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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2 16:5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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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注意事项：
1.昨天出bug了……我忘了其实已经给孤儿院那两位老师随机过名字了，昨天又去随机了一次……还是沿用第一次的，男老师：薛英吉，女老师：邹静华。
2.嘘，沈昌珉在玩儿的游戏是节奏大师。
3.耶！宝贝儿！今天这篇文荣升我产出榜的字数第一名！
4.今天的家庭装分量狗粮你还满意吗？
九．不要影响队友的身心健康
晚上九点，五个人准时上线开始电话会议交换情报。
“我赌五毛诺玟其实是个男孩子，并且就是我们在找的目标。”金在中抱着靠枕仰躺在沙发上用手机刷着ins。对的，他刷ins，这年头你连网络那边儿跟你聊天的是人是狗都无法确定，就不要在意对方的职业了。
同样网瘾少年的沈昌珉飞快的点击着屏幕发出不屑地冷笑：“这种已经显而易见的事情谁要跟你赌啊。”
“我赌五百她不是。”盘腿坐在沙发前地板上整理资料的郑允浩悠悠地说。
沈昌珉手指一顿400多连击瞬间断掉，金在中猛得微微抬头吃惊地看着他。
郑允浩转头对他笑“我的不就是你的，反正诺玟肯定是目标了，这点钱输给你开心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笔记本音响里传来头撞桌子声、PSP砸地声，夹杂着沈昌珉喃喃自语刀呢我刀呢的声音。
金在中充耳不闻，他坐起来猛地扑过去用双臂圈住郑允浩的脖子，头埋在他的后肩处。傻瓜允浩，他想，好爱他，一天比一天更爱他，有点害怕，但是允浩这么傻，又放下心来。
“家规第一条第三款！”朴有天邦邦拍着桌子大喊“禁止在电话会议上秀恩爱！！！烧了线路谁负责！！！！！”
“呵。”郑允浩用一个音节做出了回应，充满了对单身狗的怜悯和悲哀。
“这日子没法过了。”他弟弟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今天勇敢站出来挽尊的人是金俊秀，金俊秀好样的！离你单独出任务的日子不远了！只见他捡起PSP放回桌上，大义凛然地开口说到：“既然目标已经确定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汇合准备行动了？”
“朝哪里行动？”沈昌珉有气无力地接嘴。
“允浩哥刚不是说她们后来去的那个孤儿院里一定有人经手了诺玟的收养事宜吗？既然如此我们放弃薛教授这条线去跟那边？允浩哥他们接着磨张智媛？”
“我秀真是长大了。”朴有天感慨“听起来特别可靠。”
“不，你们接着跟薛相昱。”郑允浩一秒拆台“张智媛想要找到诺玟，这件事是真的。关于第二家孤儿院她也熟悉，这条线还是我和在中来跟。”
“你想从薛相昱那里知道什么？”他弟弟有点疑惑。
“我只是，还有几个疑问，或者说，直觉吧。”
不是很懂你们工作狂。——by相声三人组
挂掉远程通话以后，一直沉默地挂在郑允浩身上的金在中松了松手臂，凑上前去亲了一下对方耳后的皮肤。然后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已经不好玩了。”
“嗯？”
“这个推理游戏。”
郑允浩转身看他，只见他眼神明亮微微抿唇，左边脸上写着‘我生气了’，右边脸上写着‘快来哄我’，不禁在心里叹息，又这么可爱，真愁人。
他顺势过去吻他，只是轻轻地嘴唇相贴，说话间两人呼出的热气缠绕：“我们在中啊，这才一天呢。”
气息贴近亲昵的感觉太好，金在中有那么几秒钟舒服得被分散了注意力，又马上反应过来郑允浩又要故技重施搞色诱，气愤不已地伸出双手捧住他的头把他推出让人心乱如麻的距离。
郑允浩见他皱眉一副要恼的样子，心知是混不过去了，今天不哄不行，便伸手拉过一只贴在脸侧的手，在掌心落下一个安抚的亲吻，然后问：“你现在知道些什么了？”
“什么也不知道，”金在中硬邦邦地回答：“除了你根本没有兴趣完成这个任务。”说罢他抽回自己的手以示警告。
“也不能这么说，”郑允浩并不着急，反而笑眯眯地换了个姿势慵懒地趴到他腿上，从下往上十分纯洁地看着他：“应该说，我对这个任务没有兴趣，但是对这个任务的附加题很有兴趣。”
金在中十分不齿他这种时候还要恶意卖萌的行为，又舍不得推开，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腿就随他去了。“你想知道当年宝英孤儿院的真相？”
“对，我想知道火灾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这一切跟昌珉有什么关系。”
金在中大惊，还没来得及追问，郑允浩便接着说到：“还有，这跟你我，又有什么关系。”
业界好评率第一的精英杀手J先生此生都还没有这么懵逼过，他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郑允浩，郑允浩也好整以暇一脸天真无邪地回看他。“哈，”过了一会儿，他竟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有人想要整我们？居然有人想要整我们？！”
他习惯性地用手挡住嘴，只留下一双水波荡漾的眼睛，弯弯的十分欢喜的样子，仔细一看里面却全是尖锐的冰凌，满满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郑允浩爱惨了他这样子，起身先吻了吻那双冰冷的眼睛，跟着把嘴唇贴在对方颈侧，感受着下面奔腾的血流，像在安抚被激怒的小动物那样小声呢喃：“别着急，角色还没全部出场呢。耐心点儿，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金在中抱着他的头，指尖穿过他的发丝，眼神却停留在茶几上。那里放着他的枪，还是他常用的那一把，但是这一次，扣下扳机的感觉一定比往常要美妙得多。
比起对枪械狂热的J来说，沈昌珉可以说得上是冷兵器派的。他清点着从家里带（sao）来（dang）的各种刀，内心一阵满足。这种坐拥天下美人的感觉，爽！
金俊秀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难得没有宠幸他的PSP，而是乖乖抱着朴有天刚刚传过来的薛相昱家的资料仔细看着。边看边问：“昌珉，你说，在薛教授家真的找得到东西吗？说真的，都二十年了哦。”
“找到有用的东西的可能性还不到1%。”
“什么？”金俊秀惊讶“那我们为什么还去啊？！”
“因为还有百分之零点几的可能性啊。”沈昌珉把最后一把刀放好，满意地回头：“而且都说傻人有傻福，说不定你就找到了呢。”
朴有天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回来之后，就看到屏幕上俩人又小狗打架似的掐成了一团。
“干嘛呢干嘛呢！一会儿不看着就掐上了，你俩上小学了吗？”
“你倒是叫他先停手啊！”沈昌珉边退边喊，近身格斗团内只有郑允浩能和金俊秀一战，他现在打起十二分注意力还是被对方逼得东躲西窜，偏偏他身量高又不如对方灵活，打得甚是憋屈：“喂喂喂够了啊！再打翻脸了啊！”
“忍你很久了混蛋！天天说我傻！智商高了不起啊！”
“有天哥！！管管喂！！！”
“秀，别打脸，就剩脸能看了。”
“我靠朴有天！！！！！”
待俩人掐累了头对头躺在沙发上，朴有天也刚好看完了一集《阁楼王子》。联络人真的是一个折寿的职业，他心想。
“闹够啦？”
“没有！”“你还来？！”没体力了还要打嘴炮，服。
“诶，我是不是应该开始扣工资了？”
“喂！！我们明明鞠躬尽瘁地在工作啊！！！！！”
朴有天一言不发，三十秒后一段视频传到俩人手上，正是俩人资料看累了摸鱼打游戏的样子。
谁来收了这变态啊………………
“好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犯罪计划呢。”
洗漱完毕躺下的沈昌珉却睡不着，金俊秀在他身边早就睡成一摊艺术品，但他却怎么都无法入睡。有什么地方不对，从接到这个任务开始。
发布这个任务的委托人很奇怪，明知奇怪还接了任务把他们都送来的有天哥很奇怪，强行分组并坚持要调查细节的他哥也很奇怪。
从机场出来，他哥隔着玻璃给他说的那两个字，小心。多多少少让他感觉到这次的任务某种方式上与他有所关联，并到了让他哥担忧的程度。
还有那个背影……
那个背影！！！！！
沈昌珉猛得从床上跳起来，顾不得理睬被惊醒武器都拔出来的金俊秀，在黑暗中摸到自己的手机点开朴有天发来的视频仔仔细细地看着。
那个背影，那个对他来说无比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背影，他的心中一片冰凉。
那就是他自己的背影。
十．不要低估你的对手
接下来的两天轻松到诡异，几个人就挂着安全线路的语音各查各的资料，偶尔郑允浩金在中站起来买菜做饭，或者宅男二人组叫个外卖。所以尽管连着语音，几个人却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只听见纸页翻篇或者敲击键盘的声音。
朴有天忍不住叹息到：“别人五个人挂群聊，是为了开黑打撸，我们几个挂群聊，就在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我们在做五年追杀三年灭口，”金在中一边把照片贴在穿衣镜上一边说：“而且只有我们在做，你在看韩剧。”
“我没有看韩剧！！！！！”内勤大大抗议。
“他在看Running man，我刚才听见他憋笑的声音了。”沈昌珉一秒揭发。其他三个人此起彼伏饱含深意地哦（升调）——哦（降调）。
“昌珉啊，杀鸡儆猴，兔死狐悲，水至清则无鱼懂吗？”
“懂，你想开动物园？”
金俊秀很给面子地恩康康康笑了好久，金俊秀真是个好同志。
您的好友：Mr.Magnificence已下线。
“Mr.M就Mr.M嘛，整那么长个单词打掩护是不是有点太装逼了。”沈昌珉嘲讽的第一刀。
“也许是因为他到现在还是无法拥抱真实的自我。”金在中幸灾乐祸的第二刀。
“有天这样多不好，我们其实已经接受他了，他应该学会接受自己。”金俊秀天然黑的第三刀。
“从他明知我们要说这些却还假装下线偷偷旁听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郑允浩会心一击的终结技。
朴有天：“………………………………我要卷款潜逃。”
金俊秀：“有天在我们这边安了监控哦。”
朴有天：WTF！！my秀？？Why全世界都背叛我？？？？？
金在中缓缓走到笔记本电脑面前凑近麦克风，阴测测的声音通过环绕音响从四面八方传到朴有天耳朵里：“监？控？”
“我是为了督促他们两个游戏宅好好工作啊啊啊啊啊！！！！！”
金在中十分怀疑地眯起眼睛，扭头看着郑允浩。郑允浩头也不抬地回答“他安了，我拆了。”
“有天哥，你需要心理治疗，认真的。”
朴有天憋了一肚子被the one的怒火正待发作，却突然发现金在中他们已然不在线了。他心里一空，跟着飞快地敲打起了键盘。
这边的郑允浩和金在中看见屏幕一黑也愣住了，金在中迅速起身拔枪拉上窗帘确认门锁，郑允浩跪坐在茶几前死死盯着屏幕眉头紧锁。
过了一会儿，一个光标突然在屏幕上方闪烁起来，跟着一行字慢慢出现。
[ Hello there. Looking for me? ]
“诺玟？！”金在中不可思议地说。
郑允浩倒觉得很有意思一般，神情和动作都放松下来：“不好吗，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罢他伸手敲下了回复。
( It’s already Christmas? )
[ I know why you here, and I promise you’ll get what you want. ]
[Besides my life I mean. ]
( Sorry, that’s exactly what we want. )
[ The hell it is, pleas, do we really have to do this? Just keep doing what you are doing. The answer is close.]
( But? )
[ Leave her alone. And I can show u some shortcut. ]
( Deal. )
[ Check his computer. CAREFULLY. ]
( How can I find you? )
[ I find you. ]
这一次郑允浩还没来得及打字，屏幕变闪烁了两下，回到了正常界面。
“允浩哥！！在中哥！！哥你们能听见吗？！！”
“别嚎，还没死呢。”郑允浩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仔细回想着刚才的对话。
“这什么一副‘我们刚出去买了袋洗衣粉’的口气啊喂！！！！！”
“刚才诺玟找到我们了。”金在中依旧握着枪，长出了一口气在沙发扶手上坐下。
“什么？！！！！”这次是惊呼X 3。
“别一惊一乍的，我要聋了。”金在中皱眉“他应该是侵入我们电脑了，跟玩儿聊天室似的说了两句就走了。这线路应该不能用了，有天你重新启用一条吧。”
“有天哥你靠谱不靠谱！就这样还天天摸鱼看韩剧呢？！”
“少特么废话啊你行你上啊！！！！！”
“不用，”郑允浩突然开口：“接着用这条线路吧，他能黑一条就能黑第二条。”说罢他起身，正好看见盯着他的金在中，微微蹙眉十分担忧的样子。
他走过去把他抱进怀里，一句轻飘飘的话随着暖暖的呼吸飘进金在中耳朵里，让他整个从尾椎到头顶都一片发麻。
‘他是关键，不是威胁’……吗……
那么，谁才是威胁呢？
“哥？哥你们怎么了？”
“没事，”郑允浩放开怀里的人，亲了亲他的额头作为安抚，又重新回到桌边坐下：“诺玟应该发现我们在追踪和监控张智媛的行动和通讯了。”
“他生气了？”沈昌珉问。
“有一点吧，他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打扰张智媛，由他来直接跟我们联系。”
“暗杀目标……亲自……和我们……联系？”金俊秀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了。
沈昌珉同情地看着他，试探性地问到：“现在这已经不是一个暗杀任务了，对吗？”
“是的，从现在开始，我们的任务正式更新为【找出委托人】。请大家鼓掌。”说完后，郑允浩很有闲心地自我捧场啪啪啪啪啪拍了几下手。
没人想理他。所有人都在忙着日狗。
“昌珉，俊秀。你们什么时候去薛教授家一日游？”
“嗯？后天，他正好要出差去学术交流会。”沈昌珉精神恍惚的说。
“来自前任务目标的友情提示，仔细搜他的电脑。”
“交给我吧！”朴有天摩拳擦掌：“你们帮我连上线就好。”
“多谢，不用。”沈昌珉实力嫌弃：“您还是好好修修您那破洞多成筛子的安全系统吧。我自己来就行。”
朴有天心也被捅成了筛子。
“等等！”金俊秀突然大喊“委托人什么的，问有天不就知道了吗？”
你这反射弧…………众人竟无言以为。
朴有天已经心如死灰：“我先走了，我要去喝一杯，补点血。”
“喝酒补不了血的啊有天，你吃点血旺吧。”
“俊秀哥……你就放过他吧……我都不忍心了……”沈昌珉难得都要掉下鳄鱼泪了：“委托人大部分是匿名的，你叫有天哥说，他也不知道啊。”
俊秀脸上一红，低下头嘟囔我又没有接任务怎么知道。
郑允浩和金在中假装自己没有笑，飞快地下线了。金俊秀丢了脸一声不吭地冲进房间洗澡去了。
沈昌珉关上电脑，再次拿出了手机点开视频看着。他糊弄过了金俊秀，瞒着剩下三个什么也没说。但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人与他们追查的事情一定有关系。
这就意味着，总会相遇的。
希望你有意思一点，他淡漠的想着，要是很无聊的话，我会很失望的。
十一．不要闭口不言。
“不是跟诺玟合作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孤儿院问收养的线索啊？”金在中百无聊赖地靠着车窗。过去二十年，第二家孤儿院的人事已经完全变动了，剔除已经过世的、移居外地的、失去联系的之后，竟然只剩下四个人，这线索几乎已经可以说是断了。但是郑允浩要做的事，那就是一板一眼脚踏实地地要去做到。金在中只好跟着他从城这头到城那头，一上午也只拜访了两家人，其中一个还已经患上老年痴呆无法沟通了。两人草草解决了午饭，又奔赴第三个地址。
“因为这个不是为了找到他在哪里，而是为了了解真相。”郑允浩停下车等红灯，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按理说来到新孤儿院之后，诺玟和张智媛可以说得上是举目无亲相依为命。但是有人却帮助诺玟被收养，还销毁了文件，在张智媛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我想要知道为什么。”
“好吧好吧……你总是有很多问题……”
“不然看着弟弟们努力工作，我们却在家里饱暖思淫欲，有点不太好。”
“谁跟你思啊，你走，老子思无邪。”
“无邪是谁？比我帅吗？”
“…………开车吧你。”
不知道是郑允浩工作狂的精神感动了上帝还是怎么着，他们竟然在第三个拜访对象那里遇到了出乎意料的好运。老太太78了，却还身板硬朗精神矍铄，看见金在中就笑得眯起眼睛。金在中小朋友无比配合，温顺乖巧，礼貌优雅，陪老太太拉了快一个小时的家常，连鸡汤有几种炖法都讨论过了，终于问出了他们想要的信息。
老太太对诺玟印象很深，直说当初是办火灾案的一个老警察给收养牵的线，并且还是直接跟院长说的。可惜院长三年前已经过世了，不过老警察倒还在世，并翻了老半天笔记本翻出一个多年前的老地址，让他们碰碰运气。
于是金在中和郑允浩揣着地址出了门，还顺走了一包老太太强行塞来的自家做的腊肉。
郑允浩走到车边停顿了会儿，扶着车门开始笑。
金在中狠狠瞪着他：“笑什么笑！都是我的功劳知不知道！”
郑允浩整理了一下表情：“知道知道，都多亏了在中大人~”说罢忍不住又笑了出来，于是赶紧拉开车门坐进去。
金在中翻了个白眼也坐进车里。郑允浩每次一叫他在中大人他就神烦，真的烦，烦死人了！并没有觉得很可爱！
他们都没有想到，那位警察竟然还住在那个地方，两个人都做好要连锁式追查的准备了。
“所以，你们想要找诺玟？”听完他们讲明来意，老警察表情毫无起伏地回问。
金在中调整了下姿势正准备再来一次‘浩哥哥找弟弟’的故事，却没想被身边的人抢先一步。
“不是的。”郑允浩说：“我们不是想找到诺玟，也不想知道谁收养了他，或者收养文件为什么消失。”
老警察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其貌不扬平凡无奇的老头子，但此刻却生出一股尖锐而凌厉地气势。
郑允浩视若无睹，仿佛对方的施压不过是微风拂面，继续顺着刚才的话说下去：“我们只想知道一件事，您为什么帮他。”
房间陷入死寂，那股被催生出的压迫感慢慢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金在中刚才瞬间明白了身边人的意图，斟酌了一下补充到：“我们知道，诺玟那时候才八岁，刚刚经历灾难，的确让人怜悯……”
老警察却突然打断他：“诺玟已经死了。”说完他闭上了眼睛，又喃喃重复了一次：“诺玟已经死了。”
“那场火灾，与其说是灾难，不如说是……因果。”他看了眼面前一直礼貌内敛的青年，突然问：“你信教？”
郑允浩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说：“是的，我是基督徒。”
“是吗，”老人笑了笑，眼里没有温度：“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神。”
两人出来的时候已近黄昏，金在中走在郑允浩身后，看了他的背影好一会儿，突然扑上去环抱住他，用脸贴着他的肩胛骨问：“你想知道的事情知道了吗？”
郑允浩伸手拍拍他的手臂说：“已经知道了。”
“那就好，”金在中噘着嘴放开他：“一天到晚尽知道操心。脑细胞都烧死一大半了，就不能分给那帮小混蛋们操心一点儿吗。”
“他们还背负着私闯民宅的伟大任务呢。”
身负私闯民宅这样伟大犯罪任务的两位英雄正在翻墙。
“我们，特么的，不是，有逼格的，杀手吗？”沈昌珉咬牙切齿“为什么还要用翻墙这么low的方式啊？！”
耳机里传来朴有天不赞同的声音：“这不叫low，叫做经典，而经典永不过时。谁叫薛教授住在一个这么牛逼的高档别墅小区呢。”
“大学教授有那么赚钱吗？”金俊秀疑惑。
“没有，我亲爱的秀，这就是问题所在，”朴有天端起一杯马丁尼，开始日常装逼：“据我调查，薛教授虽然出身不错家境优渥，但他的家底应该在维持宝英孤儿院的时候就花的差不多了，离开这几年也没有经商，没有投资，股票都玩儿的小的。那么问题来了，他是怎么一夜暴富的呢？”
沈昌珉正准备接话，却突然看到保安巡逻的灯光，连忙拉着金俊秀弯腰藏在花坛后面。
朴有天已经黑掉了整个小区的监控，正透过探头一边看着他们行动，一边指点江山：“啧，老小你再蹲下去点儿，会不会玩儿？专业精神呢？”
“诶，我说你这身高就不适合隐蔽。要不，砍腿吧？”
“你看我们秀，这才叫教科书般的隐蔽姿势，666666。”
“不，秀我不是说你矮…………”
正当两个人已经在考虑要不要顺着电磁波爬过去把朴有天暴打一顿的时候，保安终于走过了转角，两个人飞快地越过绿化带，跑到薛相昱家门口。
“有天哥，你没事千万别出门，容易被人套麻袋。”沈昌珉手上不停，拿出PDA连上防盗系统开始运行破解程序：“信息化发展的弊端，系统、密码、防火墙，都太脆弱了。”
“有天也很脆弱，”金俊秀一边警戒一边说：“别说出门了，在家都可能被套麻袋。”
“…………再说扣你们工资了啊。”
很快沈昌珉就完成了工作推开门，两人闪身进屋。他一边直奔书房一边示意金俊秀四处转转有什么别的线索。
“奇怪，”金俊秀在房里转了一圈之后皱着眉问：“有天，薛相昱是离婚了吗？”
“两次，他创办宝英一年后就离婚了，也二十多年了。十五年前在其他城市再婚，然后六年前再次离婚。”
“我记得他有孩子？”
“三个呢，第一任妻子生了个女儿，第二任是一子一女。”
“可是这个房间里，一件跟他妻子和孩子相关的东西都没有。”
朴有天顿了一下，跟着皱眉：“一件都没有？”
“没有，照片都没有一张，也没有看起来像是孩子送的礼物，没有儿童房，他五年前回到S市就买了这栋房子，那时候才刚离婚，他就没有想留一间房子给孩子来玩儿的时候住？”
“除非他知道，他的孩子不会来这里，老实讲我有很不好的预感……昌珉呢？找到什么了吗昌珉？”
“昌珉？昌珉你在么？”
耳机里没有回答，金俊秀果断拔出手枪飞快跑向书房，他动作敏捷落地无声，很快就背靠着书房外的墙。里面只有主机运行的机械声，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的转移视角往里看。却只见沈昌珉紧抿着嘴唇坐在电脑前，手指在轻微的颤抖。
金俊秀本能地感受到了他散发的杀气，忍不住握紧了手枪。他想走到沈昌珉身边查看情况。
“别过来！”沈昌珉突然低吼一声叫住他，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昌珉，怎么了？”金俊秀放轻了语气，尽量柔和地问。
“就是……别过来。”沈昌珉喘了口气，就好像他之前一直在屏住呼吸：“有天哥？”
“我在。”一直没出声的朴有天回答。
“连线，你备份一下硬盘。先别告诉允浩哥和在中哥，今晚先别。”
让他们再好好睡一觉吧。
十二．不要蒙上双眼。
墙上的钟指向十点，街上已经人声嘈杂，间或响起两声汽车喇叭夹杂着路人的谩骂，阳光被窗帘挡在房间之外，切割出了另一方世界。朴有天依然坐在他那个堆满了显示器的桌子前一动不动。过去的九个多小时里他就这么坐在这里，像一具雕塑，或者说蝙蝠侠，紧盯着屏幕里一个一个跑过的文件。
正如开头立下的flag那样，有的时候命运就有那么操蛋。你以为你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枪林弹雨烈火寒冰地走过来，跟死神打着交道，面对的不是狡诈的老狐狸就是亡命之徒，你以为你已经见识过地狱，然而跟着就被用最平淡无奇的方式糊了一脸的恶念。
毁灭世界吧。朴有天一边用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一边淡漠地想。怎么可能呢，谁特么会牺牲掉心怀善意的普通人的生活来给你们这群垃圾陪葬啊，当然是把你们一个个的都抓出来碎尸万段啦。
他打开手机确认了下时间，拨通了金在中的电话。
这个时候，沈昌珉和金俊秀正在去敬老院的路上。早上七点朴有天发来一封邮件，里面有一个姓名和一个地址，以及短短一句话：秀说的那个保洁阿姨我找到了，你们去看看吧。
沈昌珉一夜没睡，闭上眼睛就看见电脑屏幕里的画面。他的内心烧着一把火，每想起一次，就仿佛为心中的怒火加了一把柴。有的魔鬼真的看起来跟人类并无两样，他想着食堂里那个文质彬彬和蔼可亲的教授，不过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罢了。
金俊秀坐在他身边，随着公交车的颠簸缓缓眯起眼睛。沈昌珉不睡，他就必须睡，他们中必须有个人要保持充足的休息和紧绷的神经。到现在他都还是不知道昌珉在那台电脑里看见了什么，有天也保持沉默，他只能从沈昌珉快要爆发的压抑中推测出那绝对是糟糕到一定地步的东西。金俊秀十分清楚另外四个人都说不清为啥对他有些超出必要范围的保护欲，尤其是在这些方面，但当这份保护来自唯一比他年龄小的沈昌珉的时候，他总是有些不服气的，总是想要表现得成熟又厉害，找回当哥哥的成就感，让从来就比他更沉稳的沈昌珉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他下定决心坐起来转向身边的人，正待开口，对方却先说：“别问。”
他当时就不服了，想要大声质问为什么，却又被抢白。
“因为这个应该由有天哥决定什么时候说。”
“……”你的读心术是跟在中哥他们团购的吗？
“不只是你，还有我哥和在中哥他们那边。这件事可能会对任务的执行造成影响，要有天哥先评估再通知。”
“……”
“我没有读心术，我哥也没有，在中哥也没有。”
“……”
“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讨厌你。”
“谢谢，但这不是一个问题，我就默认你没问题了，现在接着睡，我还要靠你呢，俊秀哥。”
金俊秀想要打人，但是转念一想，沈昌珉已经叫哥示弱了，就算了吧。也是要求很少。
要求很少的金俊秀刚下车走到敬老院门口又想打人了，沈昌珉轻飘飘地对他说：“我一个人进去吧，俊秀哥在这里等我。”
“沈昌珉我跟你讲做人要知足……”
“俊秀哥，你的记忆力应该比金鱼好吧。”
“…………出来给我打电话，我四处走走。”
“乖，不要生气，晚上吃好的。”弟弟最后还是良心发现安慰了他一下，转身离开。
被留在大门口的小金同学怒气爆棚又不能发作，抓起手机开始跟朴有天发信息。
沈昌珉踏进房间里，老人看起来靠在床上睡着了，窗帘是拉开的，整个房间铺满了阳光，却依然有挥之不去行将就木的气味。他在靠床的椅子上轻轻坐下来，把手搭在老人手臂上。
老人悠悠转醒，混沌的眼神看向他，仿佛把他跟某个人认错了，吃力地露出一个微笑，轻声说：“乖乖，你来啦。”
沈昌珉笑起来，是他曾经很擅长的笑容，眼尾嘴角都露出天真又无辜的甜蜜感，跟家里墙上那张他十六岁时拍的照片竟分毫不差。他也放轻了声音，温柔地说：“是呀，我是诺玟。”他声线本就清亮，如今刻意放缓放低，听起来竟有一丝模糊性别的美感，让人心生愉悦。
躺在床上的老人却看起来并不愉悦，她整个人一颤，眼底划过一道尖锐的痛苦，嘴唇发抖，竟是说不出话来。
沈昌珉像是对这个情绪变化毫无知觉一般，他轻柔地趴在床边，支着脑袋看向老人的脸，自顾自地接着说：“我们等了好久，但是什么都没等到，姐姐她们在哭，您没有见过吗？”他的眼神带着希冀，却不等对方回答，又缓缓开口：“您为什么，要假装没看见呢。”
为什么，要假装没看见呢。二十多年来，这句话都像沉重的巨石，压在老人的心口上。他们那么害怕，那么恐惧，你为什么要假装没看见呢？
说完这简单的两句话，沈昌珉就站了起来，好像他并不需要答案。他替老人掖了掖被子，俯身虚虚地给了她一个拥抱。他看着老人啪嗒啪嗒止不住的眼泪，慢慢关上了房门。
医院大门外，金俊秀的手机被他生生捏得变了形。
另一边，金在中挂上了电话，站起来看着郑允浩发呆。郑允浩一瞬间就从他的眼神感受到了什么，走过去把他揽进怀里，捧着他的脸说别怕，怎么了。金在中抓住他的手腕定了定神，终于回答他。
“我怕你……不是，总之，冷静听我说。”
晚上九点，网络会议。
他们的安全线路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平时不是鸡飞狗跳就是插科打诨。有一次金在中身中三枪被埋在一堆废墟之中还神采奕奕地一边等待救援一边全程问候丧心病狂地任务目标他上十八代的各路亲属。但现在，他们一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凝结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只有朴有天一如往常地报告着任务进度。
“昌珉昨晚从薛相昱那里拿回的资料，我已经初步分析完毕了。”
“根据目前得到的线索，我推测，宝英孤儿院是一座伪装的儿童妓院…………对不起，说这个词让我有点想吐，接下来我就略过了你们领会一下精神。总之，薛相昱和薛英吉都是恋童癖，硬盘里有大量数目的儿童相关……他们成立了这个孤儿院，规模很小易于掌控而且不会引起太大注意。他们保存了很多……那些人渣‘客户’拍的照片，他们这类人喜欢留下类似于纪念品之类的东西，经过了多重加密。我目前统计的照片内儿童有十七个，垃圾们超过二十个，我还在跑程序进行辨认，总之……”他吸了口气，仿佛有点说不下去“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扬声器里传来郑允浩的声音，经过了电流之后显得冷静得异常：“有天，接着查证参与人员，所有人，他们是谁做什么家庭关系所有资料。明天开始，所有人参与协助，暂停一切任务，揪出这群人渣是第一优先级。查完之后，从薛相昱开始，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一个不留。”
朴有天迟疑了一下，问：“暂停一切任务？允浩哥……”
“没关系。”忽然郑允浩的语气听起来慢慢阴沉：“那边的事可以等，别着急，该发生的都会发生，该有的东西，都会有。”
“我还有一件事要做。”沈昌珉突然说。
“我要去找诺玟。
十三．不要少见多怪。
哥哥们对于头一天晚上老小的发言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约好了一般保持着沉默，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干着自己的工作。沈昌珉一边怀疑他们忘了吃药一边为他们没有多问松了口气。
如果他没有第四次从身上找出追踪器的话。
“有必要吗！你们有必要吗！！这才二十个小时！！都特么四次了！！！！！”
“噫，老小你冷静……”
“冷静你们个头啊！能告诉我你们脑回路怎么长的吗？！而且还叫俊秀哥来放！他不擅长这个你们不知道吗！！”
“这不是没办法吗。”他哥无奈叹气。
“我们又没空过去亲自放。”他在中哥满心遗憾。
“而且秀也要锻炼一下嘛……”他有天哥睡意朦胧。
金俊秀？金俊秀已经跟他打起来了。
总之，当沈昌珉半夜悄然爬起来出门赴约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无比冷漠的。他知道在他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金俊秀就已经醒了，而他一拉开卧室门朴有天就知道了，剩下两个30秒内也肯定会得到消息。
但他已经不在乎了。开什么玩笑呢，说的好像他甩得掉他们似的。一个实力莫测的金俊秀就很难搞了，更别说那俩狼狈为奸的狗男男。
深夜的S市街道并不空旷，红色的尾灯依旧排成一条长河。他坐在驾驶室里，耐心地跟着车河缓缓前进，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沉着脸用威胁的口气说：“要说就在公共频道里面说，拉小群八卦你们的逼格呢？！”
要是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要感慨一句长的帅的不是结婚了就是gay，剩下的都有病，看这突然自言自语的，精神病史不短吧。
然而一阵沉默之后，一个心虚的声音在车内音响里响起：“这不是不好打扰你装逼吗，你看你这孤胆英雄的气势，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睡一会儿吧有天哥，缺乏睡眠的你已经在疯魔的边缘了。”
“诶，”金在中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跟着用很怀念的语气说：“当时捡到你的时候你才那么点点小。也是万万没想到你长到会半夜溜出去幽会的年纪了。”
他哥噗哧一下笑出来：“都是大贤者了，才开始干青春期的事儿。”
“我！喜欢！！妹子！！！你们这群死基佬！！！！！”
“但是诺玟是可爱的男♂孩♂子。”
“所以拉郎配是不会有前途的！！！！！”
沈昌珉顿时想要飞奔回总部拽着朴有天的领子问他家里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所有人的性取向都迷之难懂，还是他自己八字不对，命犯基佬，有时候他真的觉得仿佛自己是宇宙中最后一个直男。还好还有曺圭贤，感谢老司机，感谢曺圭贤，濒危直男保护协会绝不会轻易狗带！
他就带着这样守护自己节操底线的雄心壮志敲了敲面前公寓的门。地址是诺玟发到他邮箱里的，没到之前他绝对想不到，这里真是……大隐隐于市，怎么跟他们家有点像。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以一种平淡得让人失望的方式。诺玟拉开门，下一秒俩人就像照镜子似的面面相觑。
门外的人风衣面料平滑裁剪得体，休闲裤服帖地包裹着双腿，皮靴锃亮纤尘不染。而门内那位则留着短短的平头干净利落的样子，穿着最普通的T恤和宽松的牛仔裤。其差别就像是富二代小少爷和穷得天天吃泡面的宅男大学生。但是除此之外，这两个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沈昌珉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诺玟也毫不意外的样子，但这种事实在太难以言喻了，于是两个人还是尴尬地了一阵，诺玟才后退一步说：“进来吧。”说完转身就走进了屋里。
沈昌珉关上门跟在他身后往里走，边走边想，背对着一个杀手啊，very big 胆，这孩子不是傻吧。他正盘算着要不要突然来个锁喉教他做人，视线余光却突然看见挂在墙边的一套警察制服，熨得笔挺，胸前的铭牌上写着三个字：沈珉宇。
沈昌珉：………………这狗日的命运。
诺玟拿了两罐啤酒，给了他一罐，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沈昌珉拉开拉环，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那个问题：“你就直接把我叫到你家里来？”
“不然呢？你觉得我们这样，我再躲有意思吗，你们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我家底都查出来，我何必还去找个没人的空地跟你见面，明天还要值班呢。”
“想的挺开的，这点好，像我。既然如此，我们说话应该挺轻松的。”
“你喜欢吃什么？”诺玟没头没脑的问。
“你不喜欢吃什么？”沈昌珉一秒反问。
然后两个人对看一眼，同时笑了起来。偷偷窃听的哥哥们此时十分缄默。
“我能来到这里，说明我们通过了你的某种测试对吧。”
“因为你们想通过智媛姐找‘诺玟’。找我的人不少，找‘诺玟’的却不多。”
“所以你就很快锁定了我们？”
“你们的防火墙……”他偏头思考了一下形容词：“挺有艺术感的。”
沈昌珉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朴有天背上一寒。
“说实话我没想到来的会是职业杀手，还是特别贵的那种。你们的目标是我？”
“是。”十分痛快地回答了。
诺玟这时终于显得有点惊讶：“这我还真没想到，我值钱吗？”
沈昌珉想想迫不及待就接了活儿的那谁，肯定地说：“挺值钱的。”
“啧，何苦呢，这么有钱直接来找我多好。”
“不考虑说说你为啥这么招人恨？”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我的计划还没有到实施阶段。”
“计划？”
“搞个大新闻吧薛相昱送进去，一辈子出不来的那种，能判死刑就更好了。他应该保存了当年那帮人的记录，他就是这种人，胆小怕事随时都在给自己留后路。我想搞到那份名单，一个一个的把他们送进去跟薛相昱作伴。”
沈昌珉挑眉：“还挺有追求的嘛，你准备做到什么时候？愚公查案？一个薛相昱过了二十年你都还没搞定。”
“这差不多就是我死之前的事业了。”诺玟耸耸肩“不过我的事业才刚起步，谁花这么大成本来买我命我还真想不到。”
“关于这一点，”沈昌珉微笑“你不用太在意，如果我没猜错，这事请跟我那群混蛋哥哥们脱不了关系。”
窃听的混蛋哥哥们巨冤，不禁想要开展家风整治运动。
“那么，还有什么问题？”
“这位朋友，我奉劝你自觉一点，请时刻牢记我是杀人不眨眼的犯罪分子。”
诺玟叹气，又起身拿了几罐啤酒，喝了两口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缓缓开始叙述。
“那时候我八岁，怎么被送进去的忘了，反正是从一家医院被带走的。我是最后一个去宝英的孩子，那时候智媛姐他们已经在悄悄计划逃走了。我去了之后，智媛姐一直护着我，说我还太小了，又在生病。当时的我确实身体不好又很瘦弱，他们暂时没敢动我，所以我就一直看着，每天每天，看着那群怪物。”他仿佛被浓厚的泥浆包裹着，在白炽灯下整个人也显得阴沉无比。
“然后就到了那一天。那天开始和往常一样，直到另一个女孩子……一个12岁的女孩子，突然情绪崩溃了。我在楼下的房间里都听见了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哭泣，我想她可能在反抗，但是突然之间，她的声音就消失了，然后来找她那个变态匆匆跟薛英吉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晚饭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她死了。薛英吉气疯了，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反抗大概。把我们全部拖到二楼的房间里面朝着我们咆哮，恐吓、威胁，你知道的，就是他们那一套，那个女孩子的尸体就在我们面前。另外两个比较小的孩子，他们吓坏了，止不住的开始大哭。智媛姐很着急想要让他们停下，但是我们中的一个刚刚死掉，他们太害怕了。所以理所当然的，薛英吉被激怒了，他开始打他们，打得特别狠，边打边说一些……你不会想听的话。邹静华都被吓着了我觉得。”
“我小时候大概人格有点缺陷，那时候我就一个个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疯狂的疯狂，恐惧的恐惧，那两个孩子已经奄奄一息了，然后我看见智媛姐在哭。所以我就走到一边，从抽屉里拿出水果刀。他们都在看薛英吉，居然没一个人注意到我在干嘛。总之我就把他捅了，然后所有人就都震住了，我也挺惊讶的，没想到我比想象中力气大多了。于是我就把刀扒出来捅了第二下。”
“后面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生得很快。邹静华开始尖叫，智媛姐把我拖回来，最大的那个男孩子一下子把我们推出来叫我们跑。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外面了，智媛姐抱着我哭。其实火过了一会儿才把整栋楼烧起来，但是他们没有出来，我连他们怎么点的火都不知道。”
他说完之后，两人相顾无言坐了一会儿。然后沈昌珉微微颔首：“我知道了。说实话没什么自信你会告诉我。”
诺玟的眼神忽然有点迷茫：“我也不太明白，不过就当是给你这张脸的福利吧。”他打开最后一罐啤酒“不过你哥哥们就没有福利了，记得缴费。”
沈昌珉被呛了一下。
“他们在听对吧？我一个人民警察，要求的也不多，你们的分析资料拷贝我一份就行了。”
桌上沈昌珉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哥哥们的短信：看在你跟我们可爱的弟弟一张脸的份上，免费加送滴滴杀人业务~
他把手机递给诺玟看，诺玟扫了一眼，露出一个跟他无比相似的笑容：“谢啦，不过我说了，我可是人民警察。能把暗杀我这个任务推掉我就感谢万分了。”
没过几秒又一条短信进来：那不行，这个报酬很高的。
诺玟：………………职业杀手果然挺有原则的。
“没关系。”沈昌珉突然说。诺玟抬头一看，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指尖夹着一把薄如蝉翼的乌黑小刀，居高临下地微笑着看他。他本能地觉得危险，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这个任务的指定执行人，是我啊。”
十四．不要抛弃同伴
沈昌珉回到临时住处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他浑身都是夜的味道，大衣上沾染着寒气。然后一打开门，迎接他的就是金俊秀‘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的眼神。
沈昌珉：………………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对方的视线，把大衣挂在墙上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找吃的。没想到金俊秀不依不饶地追了进来，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他看，仿佛要用眼神将他谴责到底。沈昌珉顶着压力狼吞虎咽了一大块蛋糕之后，终于还是撑不住开口。
“你再怎么看也还是我比较帅。”
“你怎么可以这样！！！”金俊秀very愤怒。
“我怎么了我……”沈昌珉一脸迷茫，又塞了口蛋糕，啧，过夜的蛋糕果然不好吃。
“年轻人说话就好好说话，怎么可以一言不合就动刀子呢！哥哥们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
沈昌珉一脸妈的智障：“那是任务目标……”
金俊秀一听就更气了，猛地一拍桌子：“谁允许你随随便便就进行任务的！啊？！有没有点团队精神！！我们都还没见过你俩站一起这世界奇景呢！！”
“咳咳，秀，你说出来了。”朴有天的声音飘然路过。
这他妈的就很尴尬了。金俊秀脸上一红，闭上了嘴。沈昌珉无语凝噎，把蛋糕包装盒扔进垃圾桶里，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我去睡会儿，有天哥那边交给你了。长点儿心吧俊秀哥，总有一天被卖了还要替别人不值觉得卖便宜了。”
金俊秀正待拍案而起与之理论，却突然被迎面一个拥抱打断了。
他唯一的弟弟伸手把他搂进怀里头埋在他肩上叹了口气，比他高出快十公分的个子窝在他怀里，竟然有一点点点点点像是在撒娇。这是自从沈昌珉年满16周岁之后就没有了的福利，金俊秀一瞬间内心的愤怒化作十里春风，吹得心田里的花海荡起波浪。
哎呀，亲手杀掉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任务目标果然还是心里很难过吧，而且那个孩子那么可怜。他伸手轻轻拍着弟弟的背，觉得自己身为兄长的身躯从未如此伟岸过。
沈昌珉安安静静地抱了一会，就缓缓推开两人的距离，也不抬眼看他，径直就走进房间去，倒在床上开始闷头大睡。金俊秀目送着他在床上团成一坨，体贴的替他关上了房门。
怎么回事，这种被弟弟依赖的感觉很不错嘛，到现在都还有点小激动呢。
朴有天隔着屏幕看着他不自觉的傻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半个上午四个人都在三个不同的地方跑程序做分析查资料。照片都很有些年份了，是通过扫描上传的，但有一部分却是由数码相机拍摄的，这意味着在之后还有别的受害人。这是个庞大的工程量，同时是个无比压抑的工作，几小时之后几个人都觉得需要喘口气。
朴有天拉过靠枕放在面前一秒倒了下去，金俊秀也靠在沙发上掏出久违的PSP回血。郑允浩和金在中却伸了个懒腰换衣服出了门。
“每天都觉得自己的手枪饥渴难耐。”金在中嘟囔着，阳光晒得他有点睁不开眼睛。
郑允浩一口草莓拿铁呛在喉咙里，转头边笑边咳嗽。
金在中斜着眼睛看他：“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好好好，不好笑不好笑。”还在笑。
“……你的男友力呢？！”
郑允浩又笑了会儿，跟着清清嗓子，把杯子换到另一只手上，伸出手臂圈住金在中的肩膀把他揽向自己，然后凑近朝他耳朵里吹了口气，悄声说：“宝贝儿，莫方，回家我给你舔出来。”
金在中一把挥开他，快步走到一边。
郑允浩笑眯眯的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从耳根到脖子烧的一片通红，飞快走到路边的超市里买了瓶冰水一口气灌掉半瓶，然后气冲冲的朝自己走来。
是不是撩过头了？不会硬了吧，今天也依然如此可爱。
差点儿就要当众升旗的金在中狠狠瞪了他一眼，拖着他接着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愤愤地低声骂他：“手里拿着个粉嫩嫩的饮料少女似的说这些合适吗？！”
壮汉少女不痛不痒地又拿起杯子吸了一口，满足得不得了：“还好我不是偶像艺人，甜党强行喝美咖装逼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装逼如风的金在中发出不屑地轻笑。郑允浩悠然自得的喝着他的粉嫩饮料，心里默默盘算，今天找个什么理由睡觉好呢。
“都过了这么久了，今天回去腾腾地方咱们练练吧。”
金在中脚步一顿，强行镇定的说：“这……这个就不用了吧，把人家家里弄坏了多不好。”郑允浩说的练练基本就是自由搏击，他不怎么热衷而郑允浩非常热衷的一项活动。他一个枪械狂热者，每次分分钟就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般他按在地上几次之后，整个活动就会滑向不可控制。倒不是说不爽啦……只是每次都被轻易放倒真的十分打击自信，而且地板，真的很硬。
“不行，你太依赖枪支了，这样对你不好。”郑允浩十分严肃。
金在中还他妈能说什么，老天保佑房东的家具安然无恙。
两人才刚走到菜市场门口，就被朴有天一个催魂夺命连环call打断。
“昌珉失踪了。”朴有天话不多说直切重点。
“我刚想进去问他要不要吃饭，结果开门他已经不见了！”金俊秀急促地在一旁补充：“居然翻窗逃跑！！还把我们放在他身上的追踪器全部放在床头柜的盒子里！！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沈昌珉！！刚刚果然是骗我的呜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怎么跑偏了……
郑允浩总结了一下信息，回答到：“哦。”
“……”
“……”
“……”
“在中，买点排骨，我想喝海带汤。”
“……好。”金在中很无力的样子转身买排骨去了。
“允浩哥快醒醒那是你亲弟弟……”
“我亲弟弟坑了你多少次了？”
金俊秀胸口一痛：“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随便揭别人伤疤。”
“所以你还不如去担心薛相昱。”郑允浩看了看手里的番茄，示意店家给他拿个袋子：“乖，找点儿吃的，休息一下，下午还有一大堆事呢。”
“可是……”
“好了我挂了啊，买菜呢不方便。”
说完他就真的掐断了通话，简直冷漠！金俊秀不知所措，只能问朴有天：“那就不管昌珉了？”
朴有天觉得他今天叹气的次数已经超过了平均值，再这么下去他可能要长皱纹了：“秀啊，好久没打撸了吧。”
于是金俊秀一秒把他唯一的可爱弟弟抛在了脑后。
得知沈昌珉失踪之后的下午和晚上，竟然和上午没什么区别。四个人埋头奋战，追线索建档案忙得昏天黑地。直到半夜才分头去睡觉。沈昌珉要是看到这一幕，必定要当场写一篇小论文来论证他的哥哥们究竟有多么混蛋。
朴有天坐在椅子上舒展了一下身体，面前的几个屏幕还在无休无止地跑着程序，而属于金俊秀那个房间的监控屏幕也在关灯后暗淡无比。不知道他弟弟现在在哪儿，没有了哥哥们他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开心得要上天。
不，怎么能随便说上天呢，他严肃地批评了自己。要不要悄悄打开薛相昱家的监控看看呢，他应该今天就回来了吧。
说干就干，本就昼夜颠倒习惯了的他也没什么睡意，活动了下手指就飞快地敲击起了屏幕。
在空闲屏幕亮起的一瞬间，他竟然真的看到了他弟弟。
然而同时，冰冷的枪口抵住了他的脑后。
十五．不要心存侥幸。
薛相昱风尘仆仆回到家的时候，正值午后，一切与他离开时并没有任何不同。他匆匆洗了个澡，就倒在床上开始补眠，一路睡到了夕阳西下。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在灾难降临之前人们大多都是无知无觉的。
毫无危机意识的薛相昱打着哈欠伸手摸索着台灯的开关，按了两下却没有反应。
停电了？他这么想着，起身准备下楼看看电闸。此时光线已经退去得差不多，房间里一片昏暗，他摸索着下了楼梯走向储物间。
简直就像是看着恐怖片里的炮灰一步一步走向便当，沈昌珉心想，还怪不忍心的。
在薛相昱后脑被重击瞬间失去意识之前，他连恐惧和惊慌都没来得及感受到。
今天的灯光好像亮得有点过分刺眼了，这是他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随着三魂七魄逐渐归位，他才发现自己竟被绑在椅子上，正对着单人沙发旁的落地灯。灯大打开着，还被特意拧了个角度确保灯光能够直射他。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让人充满了不安的场景。如果不是落地灯斜后方的沙发里坐着一个敲着二郎腿，还在一边吃薯片一边用ipad看电影的人的话。
他甚至连耳机都没带，就这么调大了音量公放，薛相昱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小男主掐着一嗓子阳光少年的声音焦急地呼喊着“toothless！”
是怎样的人才会把人绑起来一副要严刑逼供的样子，然后看起了驯龙高手啊。薛相昱竟然从这危险的境地里感受到了一丝荒谬的幽默感。
对方倒也没有晾他多久，察觉到他醒来之后，暂停了电影把ipad扔到一边，薯片桶倒是还拿在手里，又捻起两片塞进嘴里，模糊不清的对他说：“哟，薛教授，醒啦。”声音听起来竟然出乎意料的年轻。
听这话，对方显然是认识他的，那就多半不是简单的求财了，薛相昱难免焦躁起来，却还是勉强维持着冷静试图交流：“如果是为了钱的话，实在没必要……”
“噗……”好像听到什么很搞笑的事情一样，来人突然笑了起来，还被薯片渣呛到了一阵咳嗽，他从桌上拿了杯水喝了两口，带着止不住的笑意说：“你是这么觉得的吗？”
薛相昱当然不这么觉得，但是他能怎么说，少侠请问你是来娶我狗命的吗？
“可能是误会……你看……我只是区区一个大学教授……”最终他还是艰难憋出一句话。
“误会？”年轻人难以置信般的反问，被阴影笼罩的脸大部分都看不清，只有露在灯光里的嘴角能看出牵着一个微妙的角度，冰冰冷冷说不清是笑还是嘲讽：“可能我确实误会了什么，也许薛教授出车祸被撞到失忆了呢？毕竟现在失忆率还蛮高的。”
薛相昱一阵毛骨悚然，果然……
“都过去这么些年了，薛教授就没有想过，他们中的某些人，会长大了回来找你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落地灯的灯罩稍稍往下压了一点，几乎要被强光刺激得流泪的薛相昱终于慢慢看清了他的脸。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快将他淹没的恐惧。
另一边，朴有天也并不好受。
有人如此轻易地就进入了他们总部，郑允浩知道一定要炸。但现在脑袋后面的枪显然比愤怒的郑允浩更重要。朴有天慢慢地双手离开键盘举了起来。
“这么晚了，还这么粗暴地来访，不太礼貌吧。”真的该养条狗了，他心里想着。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我觉得。”不速之客轻笑：“Max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很满意，接下来，应该是J的表演了不是吗。”
这人说话的画风有点让人牙酸啊，朴有天腹诽。
“哦，雇主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监控J给我发的消息的，不过我劝你不要让u know who知道。因为毕竟，他是u know who，u know？”
身后的人很给面子地笑了笑，拿开了手枪说：“崔骏，你也可以叫我卡文。”
朴有天窝在椅子里转过身，心里骂了句娘，特么的崔骏倒是把手枪放下了，身后七八个壮汉拿着机关枪对着他，来就来吧，还带雇佣兵，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但朴有天是专业的客服，就算内心已经杀到超神，表情还是如春风般和睦的：“崔先生，这个任务还在紧锣密鼓的行动中，您这深夜到访，有何贵干啊？”
崔先生看起来起码已经是花甲之年了，两鬓斑白衣着考究，径直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酒。得，这下金在中也得炸。
“放心，”他一边喝着金在中的珍藏一边安慰朴有天：“我只是想来看看大结局。”
“原则上来说，我们是不提供这种服务的。”
崔骏笑了笑，说：“那不重要。”在他的示意下，旁边两个壮士上前把朴有天从椅子上扯起来，五花大绑丢到了墙角。
天哥哥全程心里苦，但是他不说。装逼狂魔就是要时刻毫无破绽。
“哇哦，这个情况看上去可不是很能让人放心……”
“嘘，认真看，这可是二十多年连续剧的大结局。”
屏幕里薛相昱已经在崩溃边缘了，他刚刚被兜头浇了第四桶冰水。浑身战栗不止几乎要说不出话。
罪魁祸首凑在他耳边十分无辜地说：“薛老师，你为什么不说话？”他向后退了一点，眼神直直地看着薛相昱：“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诺玟啊。”
薛相昱听见那个名字又是一个瑟缩。诺玟站起来，走到他身后，用刀在他脖子上划来划去，仿佛在思考从哪个角度割下去最好。
“告诉我，薛老师。”刀刃微微陷进肉里，刹那间现出一丝血线：“你害怕过吗？”
“你忏悔过吗？”
“你听到过他们的哭声吗？”
薛相昱自己已经哭了出来。诺玟的刀又往下压了一点：“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已经很晚了，还是速战速决吧。你知道我要找什么，不是吗。”
眼神恍惚的男人颤抖着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开口用极低的声音问到：“如果……我给你，你会放过我吗。”
诺玟微微一笑：“不会。这二十年来，每一天我想的都是怎么找到你，把你碎尸万段。”
薛相昱惨笑：“那我……为什么要给你。”
“因为我会让他们，全都陪你一起死，一个都不会放过，这样不好吗？”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诺玟并不着急，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薛相昱沉思。这些人，胆小又怯懦，知道自己做的事天理不容却抵挡不住欲望，不过是仗着他们欺凌的对象无力反抗。
“书柜顶上……有一个暗格……”他最终还是说了，如果他必死无疑，也的确没有必要继续守着秘密：“其实我当年……”
“打住。”刀刃悬停在他脖子上：“我对一个人渣的肮脏想法没有任何兴趣。”
薛相昱不知是认定了结局已定还是怎么，竟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人渣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过得多么惊心胆颤，这感觉又多么……”
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完，额头正中的血窟窿打断了他，他就这么睁着眼睛带着诡异又疯狂的表情死掉了。
诺玟一脸震惊，过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对着黑暗的方向大声问：“你什么毛病？！”
“怎么？”一个人影走出来，戴着手套的手里一边拿着一把带消音器的手枪，另一边拿着一个陈旧的相簿：“要找的东西找到了，我干嘛还听他废话，污染耳朵。”
“这他妈的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啊！！！”
“我跟你说好什么了？演戏把名单骗出来，然后给你他的把柄送他进监狱？不好意思，骗你的。也不想想，你都查不到他的把柄，我一个刚认识他不久的怎么查得到。”
“卧槽你……”
“我是个杀手，这是我的工作。”那个人走到灯光的范围里，诺玟终于能看见他的脸，监控那一边，崔骏也同时看清了来人。
那不是金在中的脸，那是沈昌珉。
十六．不要想太多~
朴有天觉得崔骏一定涵养挺不错的，才没有当场摔杯子，而只是顿了顿，然后声音不详地问他：“你是怎么想的？”
崔骏当然没有回答，朴有天也没指望他，只是继续说：“用诺玟把Max和UKW引到S市，因为Max是J的目标，所以J也一定会跟去。你利用我的系统监视他们的行动，像是看电影一样看着他们找出真相，看着Max杀掉诺玟，再被J杀掉，与此同时你一边享受这个场景一边摧毁总部，是吧？”
七八个黑洞洞的枪口稳稳的指着朴有天的头，他仿佛感觉不到一般，给自己换了个姿势，看起来竟然更加放松了：“我只有两个问题。第一，您跟我们究竟多大仇啊？”
“这个，说来话长。”崔骏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冷静又礼貌，朴有天已经要开始佩服他了。
“那我们进行第二个问题吧。崔先生，你不觉得，你算漏了什么吗？”
这句话倒确实出乎崔骏的意料了，至少让他愣神了一秒钟。
他有什么好惊讶的，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幕后boss，他难道不知道这种百密一疏是不可避免的剧情杀吗？金俊秀疑惑的想。
一秒钟，足够了。
朴有天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同时音响里开始震耳欲聋地放起音乐。快速扑向崔骏想要把他拉到吧台下保护起来的雇佣兵脚下一个踉跄。
疾风骤雨般的枪声中只听连滚带爬找掩体的朴有天咆哮到：“谁TM又把爱情买卖加进播放列表的？！”
“就是。”门外悠悠闲闲靠着墙吃烧烤的人说：“没品位就算了，还跟不上节奏。”
“有什么问题？”
“我靠金在中你还行不行？！”
“不觉得很配合现在的气氛吗？”
“嗯，挺不错的。”
“………………”闭眼吹滚蛋。
总之，当战斗结束金俊秀伸手关掉音响的时候，朴有天沈昌珉和地上躺着的雇佣兵兄弟都松了一口气。
朴有天从桌子下面手脚并用地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确定自己回到了装逼模式，然后上前给了金俊秀一个拥抱。
你拯救了世界啊金俊秀同志。
沈昌珉不知何时站到了门边，还在拿着烧烤啃，诺玟盘腿坐在他旁边的地上抱着个笔记本，时不时指挥沈昌珉给自己喂一口。
金在中站在郑允浩身边，手臂贴着手臂正在小声跟他说话，其他几个倒是习惯了，不速之客们莫名其妙总觉得眼睛不太舒服。
诺玟看了一会儿，抬头用复杂的眼神盯着沈昌珉，沈昌珉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说：“别看我，他俩只要在对方视线范围内就没办法忍住不身体接触。”
金在中回头扫了他一眼，枪还在他手里轻轻松松地拿着，一点也看不出刚刚在黑暗的房间里精准放倒几个职业雇佣兵的神威。
郑允浩走到吧台边，拿起之前被崔骏擅自打开，又奇迹般在枪战中生还的威士忌，倒了一杯放倒崔骏面前，然后把瓶子随手扔到垃圾桶里说：“请用，反正在中也不会要了。”
他话音刚落，砰地一声枪响，酒瓶在垃圾桶里裂开。郑允浩无奈地回头看了金在中一眼，对方却不看他，只给了崔骏一个阴冷的眼神。
长时间的布置一朝成空，崔骏看起来却没有多失望，只是平静地问郑允浩：“我走错了哪一步？”
郑允浩笑了笑，在高脚凳上坐了下来，姿态轻松得简直像个周末出游的大学生：“这个的话，恐怕有点多。”
“哦？”崔骏挑眉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首先我想知道……你究竟是出于怎样的自信才让在中去追杀昌珉的？”
“他不是杀手吗？杀手接了工作拿钱杀人有什么问题，这都是工作。”崔骏顿了顿：“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他这么不敬业。”
“敬业？”金在中在郑允浩身后阴森森的说：“你特么知道我做了几年饭才把他养到这么高吗？你让我杀他？！”
“这就是最主要的问题，崔先生。”郑允浩拉过金在中，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接着说：“你的脑回路，显然跟我们不同。”
“你让昌珉去杀诺玟，还故意隐瞒情报让我们找出真相。恐怕目的只是为了‘戏剧化’。”
“让在中去杀昌珉恐怕也是出于相同的理由。”
“诺玟说我们的系统被人监视了的时候，我大概确认了你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让谁死，而是在于这个过程。那么问题就来了。”
“你是看了多少脑残电视剧啊？”
房间里一片死寂，显得诺玟的笑声尤其突兀：“哈哈哈哈哈哈你哥意外的嘴很毒嘛。”
沈昌珉眼睛向下冷眼看他。
“哈哈……哈……你们继续。”
所有人都没有理他，崔骏却反倒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所以，你们联手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郑允浩反问：“你真的觉得明明看见前面是个陷阱，我们还会往下跳吗？”
“报复社会之前你可能需要先治治脑残。”金在中接嘴。
“讲道理，他最大的问题只有一个。”朴有天半躺在沙发上也来插话“就是觉得我们‘杀手’肯定是认钱不认人的，允浩哥说的没错，你电视看太多了。”
“那么，现在主角团解说完毕，应该到反派自白的时间了。能回到最初的问题了吗？你跟我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要强行让我们演这么一出脑残剧？”
崔骏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我承认，在信息收集和计划设计上是我出现了纰漏。”
他的口气像是在说这个程序bug是我的锅。
“我安排了太多的环节，反而有点本末倒置了。可能是这些年太过无聊，我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你是想说，最初你的目标其实只有昌珉吗？”
“不，”崔骏微微一笑：“最初我的目标，只有诺玟和沈昌珉。”
听到这话，诺玟从屏幕前抬起了头，金俊秀放下了psp，连朴有天都挣扎着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我嗅到了惊天大八卦的气息。
“你们难道就没有质疑过吗？一模一样的脸。”
“八岁以前的事情，你们都不记得了对吧。二十年前，诺玟从医院被送到宝英孤儿院，而沈昌珉，”他偏头想了想，直视着郑允浩的眼睛：“被Shinwa带走了对吧。”
郑允浩毫无反应，仿佛只是在单纯的等待故事的下文。
“不不不，你们想多了，不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这种情节连狗血如我都不会想看的。”
说着他转头看向靠在墙边的两个人：“其实，在这个屋子里，我才是最先认识你们的人。”
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想象中的场景一般，有点恍惚。
“毕竟，我从你们出生之前就认识你们了啊。”
“那是段很不错的日子，人类求知的天性还没有被恐惧淹没，没有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
“我，还有其他很多人，为你们付出了毕生的心血，每天都在盼望着你们诞生，比期待自己的亲生孩子更加期待。”
“在那群人来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毁了人类的未来！！”
“你们是希望！”
“你们是我们最高的成就！最好的作品！”
砰。
崔骏睁大眼睛倒在地上之后，房间里的人才后知后觉地炸开。
“WHAT THE FUCK！！！！！”
“excuse me？？？？？”
“卧槽什么鬼？！！！！”
“沈昌珉！！！！！”
所有人一阵混乱之后，终于勉强把视线集中在了沈昌珉身上。
“怎么了？”他举着枪一脸无辜。诺玟一只手还拽着他的风衣衣角，对着众人耸耸肩，意思是我试过阻止他了。
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熟悉，这个逼你上一章不是已经装过了吗？！
金在中深呼吸了三次，咬牙切齿地问：“你特么不是不喜欢用枪吗？！”
“今天突然发现还蛮好用的，酷炫。”
“那你是什么猫饼犯了要强行打断，要逼死强迫症吗？！”
“我是杀手，不是警察，不擅长听证言。都特么二十年了，身世那种东西谁在意啊。”他偏头看了眼诺玟：“你在意么？”
诺玟轻哼了一声，眼睛还是黏在屏幕上：“我不care，你随意。”
想要听惊天大八卦的众人：………………
沈昌珉眯起眼睛：“你们好像有点失望啊，那我再给你们找个话题吧。从一开始你们一个个的就瞒着我神神叨叨的搞阴谋，之前我只是不想理你们，现在不如来交代一下坦诚相对？”
朴有天一秒躺下装死，郑允浩装模作样地出门给金希澈打电话预约收尾工作，金在中像是点了自动跟随一样跟了出去，只剩下金俊秀一脸迷茫：“什么？什么阴谋？”
司机们很快就赶现场，金希澈不知道是感应到了八卦还是怎样居然也来了，拖着郑允浩金在中逼逼了一个多小时，徒留从看到两个沈昌珉的那瞬间起就懵逼得仿佛天塌了的曺圭贤神游一般收拾着战场。
总之，当所有人好不容易终于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天光恰好微亮。
弟弟们早就撑不住行尸走肉般的晃进了自己房间，诺玟也在客厅的沙发上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睡得天昏地暗。
金在中整个人窝在郑允浩怀里，仿佛终于放松下来了似的也一秒进入了梦乡。郑允浩贴着他睡得发热微红的脸，最终还是忍不住亲了一下，才闭上眼睛。
这只是他们遇见的很稀松平常甚至称得上简单的任务，只是他们吊打的数不胜数的神经病之一。
作为一个合格的职业杀手，要文能在社交酒会上装逼，武能在樱花树下埋尸。
沈昌珉手里的暗杀名单还很长，他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还要敲诈诺玟为他们重建一个新的系统。
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只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因为讲道理，杀手工作也是要遵循基本法的。
END
人设补全一下~
这脑洞最初只有一个粗糙的不得了的雏形，边想边写，于是一路都是bug。你们感受一下一个相声演员写出剧情的不容易。
J：目标沈昌珉，非常想知道谁那么大狗胆要让他去搞他弟弟，大魔王其实只是想看个手足相残的狗血剧，只是万万没想到开的价对方并看不起，让人难过，金在中无言以对。目前跟UKW组团活动中。枪械狂热。
UKW：工作狂，工作狂，工作狂，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每天都觉得J比头一天更可爱，每天都觉得弟弟比头一天更难懂。能动手绝不逼逼，近战党，喜欢J拿枪的样子，但偶尔也担心他对格斗技不太伤心，于是强行加课。被大魔王把信息卖给警方，对整件事都抱着一种人作死就会死的轻松态度。
Max：目标警察沈珉宇，哥哥们神神叨叨的瞒着他搞阴谋，压力很大，不是很想理他们，对自己的身世问题毫不在意。智商奇高，“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吗？！”“不想，滚。”对沈珉宇心情微妙，经常干架，干完就一起去吃火锅，哥哥们内心惆怅，没想到沈昌珉到最后还是只能跟自己谈恋爱（不是）
Mr.M：不知道为何流传出去的代号，被金在中沈昌珉嘲笑至今。传说中无敌的内勤人员，战五渣，却不知为何被许多人忌惮。本人十分莫名其妙但还是蛮喜欢这个设定的。接二连三的发现有人要搞他兄弟，无聊的上班族人生突然充满了乐趣兴奋不已。因为金俊秀的心态还未跟上天生的暗杀技术而压了一些金俊秀的单子不让他出任务。
金俊秀：单讲暗杀能力团内巅峰，然而心态和意识却跟不上技术，杀人的时候毫无想法，也没有感情。其实隐约明白大家对他的保护，但一度迷信改变发色能够提高业务率，游戏狂魔，经常与沈昌珉大战，谁输了谁替赢家完成一次早晨敲卧室门的任务。
沈珉宇（诺玟）：20年前纵火案里幸存的男孩，与沈昌珉的关系不明，大概与基因实验有关，然而俩人都不care，也是活得心大。当时年纪小+长发，一直以女孩儿的身份生活。火灾后被转移到其他儿童福利院，在某对宝英孤儿院有一点了解的老警察的帮助下被暗中恢复男孩身份收养，长大后成为警察，一直在暗中搜集当年院长和“顾客”的罪证想要找机会送他们进监狱，然而院长被沈昌珉崩了，“顾客”名单也被拿走，并被挑衅“案件追诉期都过了，看是他们是先被你送进监狱，还是先被我干掉吧。”
【最初设想】
郑允浩和朴有天是全队对这次事件了解最多的人，大魔王给昌珉的暗杀任务第一时间天哥哥就找他一起分析了，这么明显的一个针对他弟的陷阱，老郑想了想说顺其自然看他干嘛吧，要真就是个陷阱这智商基本也就告别当反派了，要后面戏还很多，我们现在也不可能知道。然后金在中跟他讲自己收到的任务的时候，老郑觉得因垂死听.jpg，同时也大概猜到了自己肯定也会被针对，只是时间问题，同时大概摸清大魔王真的就是个戏很多的智障。所以一开始他就只是想查清20年前的案子跟他弟弟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又把在中和自己扯了进来。金在中隐约感觉到他的态度不像是在执行任务，但这方面相信他的判断，也就跟着他跑偏了。
【一些小彩蛋片段】
1.沈昌珉和朴有天是有饭同吃有美女同看的关系，俗称狐朋狗友。
2.但是沈昌珉坚持金在中和朴有天才是狐朋狗友。
3.沈昌珉最看不起在食物里下毒的暗杀方法，毫无品味而且浪费。
4.沈杀手和沈警官干过很多架，但都默契的从不打对方的脸。“破坏神的完美造物是一种犯罪。”
5.某次暗杀目标反抗的时候划破了沈警官的脸，被沈杀手赏了一记断子绝孙脚。
6.曺圭贤是专业收尾人，但他发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两个沈昌珉的时候，还是觉得天都要塌了，简直不想活。
7.大家都默契的从不去问，也不好奇郑允浩金在中到底在哪些地方搞过，仿佛这样就能保住他们的一方净土。
8.所有人第一次看见金在中满脸通红捂住嘴但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意，于是把头埋进郑允浩肩膀的时候，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其实已经在上一次任务中壮烈牺牲了。
9. 曾经沈昌珉自诩宇宙最后的直男， 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件。
10.天哥哥的房租：你们都不懂，这种毫无付出坐地收钱的赚钱方式，比累死累活拼命赚来的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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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2 16:53: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