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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离2017年度允在文推荐总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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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meijiaxi

[未来幻想] 家庭教师[ABO王室背景/现代]BY:行路空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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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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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8 11:19: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meijiaxi 于 2024-4-18 18:42 编辑

Chapter 29 戒断反应 6687

虽然记不清冲突爆发的当天是否真的有电闪雷鸣,但之后的天气,在进入到六月份以后的确是有那么些暴风雨之后才会有的艳阳高照的意味来。随着气温急剧增高,空气当中又开始积聚着无数的水分子,人只要在室外待上那么一小会儿,就会浑身冒汗。

今天王子一整天的时间都在城堡中一间极具规模的射击室当中度过。

这是一间四面墙壁加之天花板都贴了毛毡隔音板的会场大小的房间,偌大的场地当中立着人形靶子,在位于靶子正好一百米开外放了一横排的木头桌子,每张桌子上面都架着一把点二二连发步枪,和一把长而细的打靶手枪。所有枪都仔细地上过油,不过都落了一层灰。

金在中站在仔细地将枪上的灰尘拂去,又用布将每一个角落仔细擦拭干净过后,这才带上了头戴式的隔音耳机。

他首先拿起那支打靶手枪,迅速从十管一盒的子弹夹中抽出一管,装弹、上膛,一气呵成。不瞄靶射击的秘诀是胳膊从下往上抬起到固定的位置,这样射击的准确性会大大提高。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天了,射击课的老师也已经早早的就回去了,只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不断的练习。

只见他不断重复相同的动作,抬起胳膊、扣动扳机,抬起胳膊、扣动扳机……他的右手的中指被磨出个血泡,但他一点没管,表情和动作都很可怕。一管射完,再装,直到十管统统用毕,他就开始去捡掉落的弹夹。这东西很关键,如果是特殊场合,弹夹绝对不能留在原地。

刚刚射击时还能摒除一切杂念的心绪现在又开始纷繁混乱起来。他干脆把已经捡起来的弹夹一丢,又跑到桌子前面,从抽屉中取出新的弹壳,装弹、上膛,一气呵成。他把那人形立靶想象成郑允浩的模样,双手交握枪把,中指抵住,食指紧紧扣在扳机的位置上瞄准。

仅仅是这样的想象,那种被火焰燃烧的感觉又来了——不过是和在床上时是完全相反的。炽热的怒火贯穿了他的身体,他的胳膊在练习了一天之后开始沉重,肌肉酸胀,双手失去力气,稍微一动就开始打颤。那天郑允浩最后留给他的印象还深深的烙在脑海当中,几天了……根本不用去想,金在中早已经掰着指头数了好几遍——已经整整一周,七天没有上过生理课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对他?

明明他才是拥有权势的那一方,明明他可以不用任何理由,或者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派人押着郑允浩来见他。他明明可以这么做。但他没有!他任由郑允浩用那种一听就是谎言的理由将他们之间的课程一推再推。他任由郑允浩把他从头到脚羞辱一顿之后,只能躲在房间里独自舔舐伤口。

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利?

就连辛西娅嬷嬷,连他的Alpha母亲都不曾让他有过这样的感觉,他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

金在中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窗子外面的天色渐暗,这座打靶场紧挨着卡尔萨城堡的边沿,因为这本就是天使军平时训练的地盘,所以只有这里不会专门设立岗哨关卡。越过城堡的高高的沿岸背后是一整个原始巨森,再远处,跨过森林之后,听说有一条河,不是那种小溪流汇聚成的河,而是像江像海那样宽阔的巨河,可河的再那边是什么,金在中就不知道。

等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已经沉重得快要抬不起来的胳膊瞄准那个象征意义的靶子时,他突然感觉得到身体里有种东西在快速的流失,他感觉天地都颠倒了,厚厚的射击服里面积聚的全是透不出来的汗水,他急得满头大汗,心中又想到了那天郑允浩摔门离开前看向他的眼神,怒火再一次掠过他的全身。

手指下意识扣动扳机,子弹擦着靶子代表人头部的位置而过,最后嵌在那厚厚的海面垫上。

脱靶了。

金在中松开紧握枪把的手,他捂住胸膛,忍不住俯着身子弯着腰,想要缓解胸膛当中那一团给他带来的糟糕感觉——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激烈的疼痛,只要心里面开始思考有关于那个人的问题——他就会感觉到一阵空落落的,然后就是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般的痛苦感觉涌了上来。

不要……不要……他呢喃着。就像那天他这样呢喃着祈求郑允浩不要这么对他,可当然是毫无作用。那痛苦的感觉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直到他开始麻木起来。他发觉现在的自己并不比回忆当中的郑允浩更真实。

头顶惨白刺眼的大排灯不断照射着他的眼睛,他先是听见外面有汽车引擎的声音,紧接着,透过眼前迷蒙的泪花,他扭过头看见,一个歪斜的人影拉开门走了进来。

不是人影歪斜,是他一直弯着腰扶着膝盖看去的角度是斜着的。

只见从外面透进来的阳光和树叶斑驳的影子在那棕色的躯体上舞动着,长衣长裤,棕黑色的皮靴,挺拔的男人一步步向金在中走来。

金在中的手一下紧紧扶住了木头桌子,他想装作自己一点都没事的样子,更觉得自己应该要沉住气,所以他故意只留给他半个侧脸,想拿乔个够,可是他还是没忍住。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

“宜应称颂,愿上帝保佑您的安康。”

金在中抬头定睛和一个金发碧眼的Alpha目光对上,他脸上出现了被冰冻住的感觉。随即,他被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没留神,腰部狠狠地磕在桌边三角形凸出的角上。这下撞得他实在是疼得不行,生理性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Alpha惊得也失了分寸,居然伸手就要去扶他,却没成想,金在中比他反应更快,他一下抽出胳膊,三两下擦干眼泪,直起身看着这名名叫里斯的Alpha,步子悄悄往一旁挪,问道:“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里斯呆呆地看着面前王子的脸有些发愣,直到金在中已经开始不满,他才连忙收回目光。

“我、我只是路过。”里斯为自己刚刚有些僭越的行为辩解道,“我路过这里,看见灯还亮着,以为是士兵在进行私自训练,所以才……抱歉,王子殿下,我并不知道是您在这里。”

金在中用有些防备的眼神看了里斯一眼,他忍不住又后退了半步。Alpha身上总是有那股味道——他也说不上来,总之是让他感到防备的味道。嬷嬷们总说,正是因为AO之间信息素的绝对影响,所以哪怕不需要爱意,Omega也会对Alpha有着难以克服本性的崇拜。

崇拜?金在中从没觉得Alpha有什么好的。虽然在学校的时候,嬷嬷们除了渲染一些Alpha们的可怖之处外,就是一直都在极力地赞扬Alpha们的脑子有好多,体力有多优越。如果金在中从没接触过Alpha的话可能还会被这些话骗到,可是他一早就知道那些Alpha是有多么的可恶。

他们仗着自己的出身优越、血统高贵,就自以为可以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他们简直是傲慢无知又阴险狡诈的恶的结合体!

可眼下他当然不能无端地表现出对Alpha的厌恶,里斯也是一个Alpha,还是一个尚未婚配的Alpha。他没有头衔自然无法得以分配到Omega,也许是因为某种缺陷,比如缺少关系什么的。但从以往金在中所观察到的他的举动来看,他表现得对此毫不在乎。也许因为他是白人,至今还秉承着什么身份高贵血统优异之类的“老传统”,但金在中不这么想。

他们曾在晨间的会议当中有过几次照面,里斯曾为他解过几次围,例如在会议中听到的不明意义的专有名词,都是里斯察觉到他的窘迫,先开口向他解释的。可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更多接触了。尤其是在不是公共场合当中,和Alpha的接触一定要慎之又慎,不然万一弄得损伤了名声,这对Omega来说可是绝对的灾难。

“是吗。”金在中说道。他的语气神态还有些不自然。身体的痛感还未完全消散,被打断的情绪犹如卡在喉咙间一颗不上不下的苦药丸,憋得他又想哭了。

他背过身擦去泪痕,竭力维持着身为王子和皇室的尊严,说道:“是我今天借用了你们的场地在练习,好了,现在还有什么事吗?”

里斯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犹犹豫豫的表情来,看起来就像举棋不定时会露出的那种苦恼的神情。他下意识想要纠正自己的这点,毕竟因为这个他可是被家族去纠正中心待了整整三个月。Alpha是绝对的强者的存在,软弱和犹豫不决,这种负面的情绪是禁止出现在Alpha的身上的。

可此时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将这突如其来的时刻留存下来,他低下头,感受着胸腔中心脏的部位传来强有力的跳动声,结果却挑了一个最坏的问题来问。

“您是在等什么人吗?我看刚刚您好像将我误以为是……”

“里斯先生!”金在中猛地转过身打断了里斯的话。里斯不可能知道他刚刚心里想的人是谁,但那双狭长的眼睛此时因为压抑着的情绪被拉得更长,随即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实在有些没有必要,他才又装作清嗓子,然后正经道:“我在等我的女使。”

正说着,凡妮就从被推开了一半的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待她看清室内还站着的另一个人时,吓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立刻小跑着到王子的身边。

“你跑去哪里了?为什么让你守着门这点工作都做不好!”

还没等凡妮开口,金在中的话劈头盖脸砸向了这位小女使。凡妮从没见过王子会在这样的小事上生气,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怎么为自己辩解,此时又有外人在场,她慌张地低下头,宽大的帽檐将她的表情全遮了起来。

她只知道不断重复着对不起。

金在中看不见凡妮的表情,但可以想见的是,凡妮一定会非常困惑,并且慌张,就像当时手足无措的自己一样。

没错,在任何群体当中,所有的权利都是相对的。在艰难的时期里,拥有任何一丁点权利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可随即,他就被巨大的内疚感淹没了。他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羞愧,他不该把气撒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毕竟凡妮什么都没有做错,她还是年龄那么小的女孩,也许她只是被叫走了,或者去上厕所,总是这种失误本来是不值一提的。

可金在中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她,就像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和吵架的朋友和好一样。

所以他只是板起面孔,向站在一旁的Alpha微微示意,他从里斯的面前经过,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已经走开的金在中知道,里斯还在看着自己的背影,这个尚未得到准许触摸Omega的年轻的血气方刚的Alpha。他深知这一点。因为他讨厌Alpha看自己的那种目光。

一开始只是没来由的讨厌,现在,这会让他想起郑允浩描述的关于他未来的片段——

“你将会永远臣服于另一个男人。”他用了男人这样的称呼,而不是Alpha,这很少见。“哪怕他永远都不会把你当成是平等的人。”是的,Omega是一种国有资源,他们都是最珍惜的花朵,他们是用来承装精子的容器和婴儿孕育的机器。“或者婚姻的同盟者。”他们只是空占着妻子的头衔,却从都得不到相应的待遇。“你就像是他的下属。”不,应该是比之更为凄惨。“或者就像是他养的一条狗。”

差不多吧,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金在中想。



转过天,城堡当中要举办舞会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自从先女王离世之后,城堡之中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女使们除了日常要做的工作之外,还要开始忙碌起准备舞会的工作,虽说这在一定程度上大大增加了她们的工作量,但是,因为在舞会当天一部分不当班的女使们同样也可以出席舞会,并且每人都有跳一支舞的机会。

没有谁会想要让这样开心的时刻白白溜走。

金在中坐在二楼卧室的窗边凸出来的窗台上,看着楼下花园当中的女使们正在劳作。

他今天没有被安排任何课程,原因是他对辛西娅嬷嬷撒谎说自己肚子疼。这是最不容易被戳穿的谎话。

今天太阳很大,女使们头戴的宽边帽子正好也可以当作遮阳用,可是身上穿着的大大的黑袍严重影响了她们除草的动作,她们便聪明地想了个法子。那就是将长及手指尖的宽大的袖子高高撸起之后,用一根绳子在背后绕过然后在两个手臂的位置打结,这样既不会影响身体的活动,也可以将袖子撸起来。

他看着她们两两一起,蹲在花圃中央,手上拿着短柄锄头和剪刀。——这类东西对于他来说还挺新奇的,Omega是不被准许接触这类“危险物品”的。他们的生活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无所事事地等待怀孕。最多,有些时候会帮助家中的女使做一些面包之类的东西,因为没有人会认为一头撞在那柔软的面团上能丢失性命。

金在中想象着那些工具摸上去的时候那粗糙的质感,冰冷的温度是否会和他们所常常接触到的扩张塞的有所不同?

金在中偏过头想说些什么,又突然意识到周围没有一个人在,又生生把所有的话咽下去。

要说什么呢?

原本那枝头上压满的花朵在前几日的狂风过后,只留下空落落的枝干,金在中的心也空落落的。

他翻了个身面朝着室内,看着同样也是空落落的房间,他觉得百无聊赖,便伸手向下摩挲了两下那柔软、温暖并富有弹性的肌肤,想体会那种犹如被郑允浩上课时触摸到的感觉。

他的手掌很热,不像郑允浩的,就像他的人一样带着微微的凉意。他学着郑允浩对他做的那样,慢慢用指尖划下去,然后握住了中间那块儿最柔软的地方,五指并拢上下撸动了两下。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点燃身体里的那撮小火苗,他悻悻地把手抽出来,手腕上还留有一丝浅淡的红痕,那是一周前的生理课上郑允浩拿绳子绑过他的痕迹。

夕阳的脚步最终还是慢慢离开了这间略显孤独的房间,楼下花圃中的女使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了工,此时正挽着水桶和锄具往他们所住的方向走。她们的影子在背后拖的长长的,几个年纪小的女使就开始玩踩影子的游戏。

原来她们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门外突然有脚步声,还没等金在中起身去开灯,辛西娅嬷嬷带着两名女使便直接推开门。头顶的光源被点亮,照得房间内十分亮堂。

“怎么不开灯?”辛西娅问。随即在看到金在中一整天都还穿着睡袍,眉头皱得很紧。

金在中默默低下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忘了开灯,或者就是一下子没留意时间的流逝,如果这么说的话嬷嬷一定又会生气的。所以他只能低下头装作虚心接受一切的样子。

“殿下。”辛西娅招呼着金在中去到她身边,并且同时指挥着两名女使将几册文件册夹在他面前展开。

“后天要举办的舞会,您知道这其中的重大意义吧。”辛西娅先是看着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她意图让小王子能够紧张起来,毕竟时间可不待人,Omega如果进入了发情期但还未出嫁,那只能任由怀孕的机会白白溜走,那这之前所有人做出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金在中摇摇晃晃站起来,朝那些在桌子上一排铺开的册子里展示的照片上看了一眼,随后便没什么兴趣的收回目光。他还是低着头,点头说知道。

辛西娅最不喜他这种无所谓的神情,刚要发作,可突然注意到王子的表情苍白,精神萎靡,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您肚子还疼得厉害吗?”

肚子疼?他肚子不痛。金在中下意识这么想,但很快他又想起自己撒的那个小小的谎,所以他刚想摇头的同时又赶忙点点头说:“只是有一点,一点点。我没事的。”

“那您坐过来看一看吧。”辛西娅稍放下心来,随后为他展示了几张照片,那都是Alpha的照片。“虽然说,这次舞会的目的是为了让您挑选心仪的Alpha,在场的Alpha众多,所以请您多关注一下这三位。”

说着,她便又从女使的手中接过笔记本,念诵了他们的身世和资质。

第一位候选人是神剧高位的大主教,三十三岁,比金在中大了整整十六岁,都快有再一个金在中这么大了。他曾有过两任男性Omega妻子,都皆因产褥热去世。据说他们结婚时,Omega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看来这是一位偏爱少年期男孩的有着病态心理的Alpha。

第二位候选人更年轻,金在中想起来他看过他的资料。红发的Alpha,和他的信息素的匹配度居然高达83%。这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数字。越高的匹配度代表着两人诞下Alpha或Omega孩子的可能性越高。他的家庭显赫,也更年轻,只有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金在中想到,郑允浩也只有二十三岁。

但是这位红发Alpha的长相实在比郑允浩差的远了。他的脑袋尖尖的,耳朵大得出奇,据说这是聪明的一种表象。但金在中从他的父亲来看,他们的家族应该有败顶的基因,他并不想把这项基因遗传给自己的孩子。

第三位候选人居然是里斯。就是金在中昨天还在打靶场见过的那位金发碧眼的美男子。他现年二十四岁,甚至是一位S级的Alpha,但作为S级的Alpha居然至今都没有等级和头衔这实在非比寻常,所以金在中只能猜测里斯大概率会有什么隐疾。据闻他曾上过战场,中途因为负伤便被送了回来,但并未听闻他身上有什么旧伤,也许是什么精神类的疾病。

好吧,金在中心里有些不情愿的想,如果非要在这三个人当中选一个的话,他大概率会选择里斯。虽然他很不喜欢里斯看向他的眼神,但是至少他是这三个人当中看起来最正常的那一个了。

辛西娅放下笔记本看向金在中,问他属意于哪位,但她转眼又说:“您也不用急于现在表态,慢慢来,这事关于您的终身幸福。”

金在中不知道辛西娅这话是不是出自真心,还是想尽快像打发垃圾一样把自己打包送出去。虽然听到辛西娅那样讲,但他还是又勉强自己把眼睛放在那三张照片上来回扫视,装出自己在认真考虑的样子。

如果非要选——金在中挨个儿想了一遍他们在他身上的样子,就像生理课上郑允浩对他做的那样——不,一定比那更为之可怕——但这总是无可避免的。那些Alpha会散发出他们那令人作呕的信息素,以逼迫压制自己跪倒在他们身下,然后用那看起来就令人厌恶的……试图推入自己石头般冰冷的身体,然后将婴儿的种子播撒在自己体内。

他到时一定会毫无感觉,他的身体会比石头还要冰冷。他这么想道。

天哪,光是这样想象他就要忍不住呕吐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真的想吐,他干呕了两下,头也开始胀起来,头顶的顶光开始忽闪忽闪的闪他的眼睛。越想越觉得纠结,他谁都不想选,这下金在中真的觉得肚子痛起来,他抱着肚子,突然感到头重脚轻,再下一秒的时候,他看见好几个辛西娅和成倍数增加的女使们扑倒了自己身上。

他听不到声音,就只能看见她们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脸色都是一样的惊慌失措。

这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要是自己死了,估计就不用结婚了吧……


看见王子软绵绵倒在地上,辛西娅最先反应过来,她冲过去一把抱住金在中,轻轻托起他的头,朝着身边的女使大喊道:“快去!快去请郑老师过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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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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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 逆向标记和完美解决办法 8229

失去意识的那段期间,金在中竟然神奇般地在潜意识里思考了关于究竟怎样才能逃离婚姻这个严肃的问题。

这是他第一次经由内心自个儿产生了这种离经叛道的念头。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逃跑,但他下意识便否决了这项提议。

这是一条有前人走了无数次的道路,但据他所知,没有成功的案例。即便有,那也只是在蒙特维里建国初期,那时国家对于边防的界限还没有那么准确,所以就产生了许多灰色地带,因此也产生了一些靠着将人带出国界以此卖命挣钱的人。

但是他又能逃去哪呢?他根本没有地理的概念:直到被接到卡萨尔城堡之后,他才在一次晨会上看到了蒙特维里国家的地图。他所在的这儿距离蒙特维里的边境也太远了。还有更实际的问题:他该搭乘什么交通工具?吃什么?在哪睡觉?假如他真的逃脱了,上帝会为此厌恶他吗?肯定还会被通缉吧,那自己的举动会导致许多不相干的人受苦吗?

总之这可不是一个好办法。逃是逃不出去的,为何窗子只能稍稍开启条缝隙并且还是防弹的,为何即便在城堡内部还要设立无数个岗哨关卡,为何墙头上的探照灯彻夜不熄,以及那高高的幕墙上悬挂着的尸体。这些以及那些,都是为了告诉人们,逃跑不是一条好的出路。

逃是逃不了多远的,他们真正害怕的是,Omega们会用另一种极端的方式逃避他们所要承担的责任,那些人们可以用来划开血管的东西,例如锋利的碎玻璃,甚至只是一把小小的剪刀,都可能带来难以预计的灾难式的后果。

所以为何Omega们在婚后除了等待怀孕之外终日无所事事,为何就连一根钩毛衣的针都会被被严密保管……这不过都是经由前人实践过后才逐渐得以完善的制度。

不时地,他仿佛可以看见曾经出现在电视上或者被挂在幕墙上的那些脱逃失败被抓捕回来,或者是当场丧失生命的那些“前人”的脸孔在黑暗中凸现。他明明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们的面容却如此清晰,就像往日的大教堂里挂着的圣像在被风吹得摇曳不定的烛光中闪动,人们在那些蜡烛前跪着祈祷,前额顶在木栅栏上,默默期待着主的答复。

但事实是,上帝早已给了他们答复。

答案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他又开始绕回了一开始的问题,究竟该选谁,这件事情才会变得堪以忍受。

也许找个面容英俊一点的?他随即想到了出现在辛西娅嬷嬷册子上的里斯。他的长相大概可以满足自己的需求,并且他们年龄相近,他也从未有过婚史,这样至少不用担心因为里斯喜欢幼年期的男孩所以会不断制造意外导致妻子们一个个地死去。

然后他又开始在黑暗里想象干那档子事的情形,因为这毕竟是怎么都绕不开的。他想象那名叫里斯的Alpha在新婚夜当晚,他会脱去他身上的王室制服,哦不,当晚应该会穿上结婚用的礼服,他还不知道那长什么样子,所以难以想象。但那不重要,因为它们很快便会被他脱去,自己就变作是光溜溜的一条。再然后他就要屏住呼吸,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不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味道。可这大概率是无济于事,因为Alpha会散发出信息素来,随即他就会被这种迷惑人心智的东西冲昏了头脑,他会开始变得放荡,无论身上的人是谁都可以……

黑暗中金在中吓得一激灵,仿佛踩踏楼梯时一脚蹬空,他睁开了眼睛。

在面前,一个极近的距离前,有一双大手停留在那。金在中说不好这是要来摸自己的额头,还是摸过之后要收回手去,紧接着,他顺着那只大手抬眼往前看去,看到了手的主人坐在自己的床前,自己也不是躺在床上,而是正躺在那人的怀中。原来他正要喂自己喝水。

看到郑允浩的那个瞬间,金在中脑子短路了半刻,下意识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直到冰凉凉的水流到胃里,那种始终被什么灼烧着的感觉才好像有所缓解,或者根本就不是因为水,而是他正靠在怀里的这人。金在中拼命汲取着郑允浩身上的味道,他说不上来这究竟是种什么味道,就是淡淡的,很好闻,并且还有着让人上瘾的魔力。

郑允浩看着金在中捧着杯子牙齿咬着吸管把水喝的干干净净,又傻兮兮望着自己的样子,终于没办法了,他认输一般低下了头,将那小人儿拉进自己的手臂里,靠着自己的胸膛,然后伸出手给他擦去嘴唇上的水渍。

金在中简直就像顺杆子爬,刚靠进他的怀里,就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儿都窝进对方的怀里,他用还热烘烘的脸去找郑允浩的手,冰凉凉的,让他十分受用。接着,他瞪着眼睛像小狗一样瞅着郑允浩表示自己的不满地说道:“你居然还知道来找我?”

可惜刚刚病愈的他声音弱弱的,一点气势也没有。

郑允浩低头看他,正好看着那双足以勾魂夺魄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得沉默。

金在中实在讨厌这样的沉默,这死一般的沉默落在他的耳里,就像刺耳的噪音,脑袋又开始发胀了。他闹着想从郑允浩的手臂里出来,可是这下郑允浩却没有让他如愿。郑允浩将杯子放在床头,两只手并用将人干脆直接从被子里捞出来,放在了自己的双膝上,他强迫金在中看着自己,并且用严厉的警告式的口吻告诉他,不允许他再乱动。

金在中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习惯了这种被“强迫”似的生活,他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平时也就只是咬咬牙就过了,但是今天的他感觉格外的生气。他真的好生气好生气,就好像他已经足够悲惨了,可还要有人来不断地嬉笑他、嘲笑他。就像郑允浩虽然嘴上没说,但是从他的眼神当中能够看出来的那样——他明明都再也不愿意管他了,再也不愿意见他了,那他现在这是干嘛?

金在中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可是眼泪已经悄默默地流满了整张脸颊。他哭得无声无息,眼睛还睁的很大,即便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但他还是忍不住要看着郑允浩的脸,因为他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就又消失了。

他的心简直和他整个人都在唱反调。

他的手拼命挥舞着想要郑允浩走开,可越是这样,他越希望郑允浩能将他抱得更紧一点、再紧一点就好了,最好能一直这样,这样是不是就不用去结婚了,这样是不是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关于“永远”的这样胆大的想法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可他一点都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本来就是这样害怕失去的人,如果一定要离开他的身边,那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干脆就不要来招惹他。

他的Alpha母亲也是!郑允浩也是!明明很少从他人那里得到什么的他,却为何迫切地希望能够留住些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在失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太多问题从来都没有人给他一个答案……

那种感觉又来了……金在中觉得自己的哭声无声的好吵,简直想要捂住耳朵,可他却大张着嘴巴哭得停不下来,眼前的郑允浩也开始变形……又要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又要消失了……

出于害怕郑允浩会再一次从自己的眼前消失的心理,金在中原本还在拼命推拒的双手突然攀上郑允浩的肩头,他将自己的脸送上去,又用手压着郑允浩的头下意识想要找他腺体的地方。

可惜Beta的腺体位置只是一层薄薄的肌肤,下面并没有可以供给给他的养分。

但这样也足够了——金在中一口咬下去,一点力都没收着,简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下去。尖牙刺破肌肤,有血流了出来。

只听郑允浩发出了一声闷哼,但至始至终,他一点都没反抗,任由金在中猫儿似的抓伤自己,又一口咬在后颈的位置。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金在中的戒断反应在作祟,甚至现在还出现了想要逆标记的表现。

这一切都和教科书中所写的反应一模一样,只是他并不认为,金在中会出现这样的反应竟然会是因为只是身为Beta的自己,或者他更不敢想的是,金在中的这种戒断反应究竟是出于生理因素还是心理……

他只能将这个可怜的小Omega紧紧的抱在怀中,任由他打他骂他甚至咬破他。

直到尝到了血的味道,金在中的意识才逐渐回笼,看着面前的郑允浩在自己面前完全垂下脑袋任自己咬的样子,那种心间空落落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次又是为什么呢?明明房间中已不再是只有他一个人了啊,可为何他还总是觉得心里好像有那一块儿永远地被空置了出来,要有什么东西、有谁进去,才能得以占满全部的空间。

可现在他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些从郑允浩身体里流出的稍显暗红色的血液。

血液中流动的铁元素,是四十五亿年前超新星爆炸时产生的,它们在太空中漂游,于是太阳系形成时汇集到地球这颗行星上,然后以食物的形式进入了人的体内。进一步说,人类身体中无处不在的氢元素,也是宇宙诞生时产生的。此前的一百三十七亿年中,它们都存在于这个宇宙,而现在,它们成了人类身体的一部分。

金在中不禁这么想道:构成了他的Alpha母亲和Omega父亲肉体的各种元素,随着他们意识的消亡,又回归了原来的世界。

这些曾经由嬷嬷们教授到他脑子里的科学知识使得至亲的死亡显得乏然无味。可为何即便知道了,他还是会觉得心脏的某一处空落落的,即便是那样对他严厉无比的Alpha母亲,在她死去之后,自己也会感到悲伤。

可悲伤究竟是什么?金在中想起母亲临终前的那一幕:随行伺候了母亲一辈子的辛西娅嬷嬷在独自一人时将脸深深的埋进了枕头之中,因为不允许痛哭出声,所以只能用以这样的方式阻止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周遭安静得仿佛可以听见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金在中只能看见她消瘦的身躯埋在枕头之中剧烈的颤抖着,好像他曾经看过的默剧,又像火山无声无息的爆发。

这就是死亡吗?

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和其他人结婚了?

金在中悄悄收起小尖牙,舔舐过唇边那抹鲜红,抬起头,刚好就和郑允浩的对上。他现在恢复了理智,简直心虚地不敢抬头,有种上课被抓包的感觉。

而且眼前这个人本就是金在中的老师。

金在中吓得一动不敢动,就连那截小舌还吐露在外面,看得郑允浩恨不得也上前咬他一口。

可最终郑允浩也没这么做,他伸手摸摸金在中的头,甚至还夸他做的好。

金在中十分受用这种夸奖,他又像被猫逮到的老鼠一样缩回郑允浩的怀里,小声问他,还生气吗?

他猜测都是因为自己没有按照一开始和郑允浩说好的那样做,所以他才生了自己好大的气。

郑允浩低头看着金在中的模样,心里知道这小子肯定不明白自己心里在想什么,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我没生气。”郑允浩如是诚实地说。

“骗人!”

金在中不相信,把头高高地扬起,又拿那双大眼睛瞪他。

郑允浩看他这副又可怜又可气的样子,就算原本有气这会儿也根本都全消了,低头把他濡湿的额发撩到一边,又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最后又擤了鼻涕,半晌才终于肯承认,“我是有一点生气,但那……”斟酌着语句,转头又看见了还摆在茶几上的那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刺眼的画册。

他的脸色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金在中这会儿倒是惯会察言观色,立马乖巧地又缩回了郑允浩的怀里,甚至顺着视线看到了郑允浩裤子上的束皮带的地方,他笨拙地将小指勾住其中一条带子,生怕他又跑了。

这一幕都落在了郑允浩眼中,原本他还不想使用这样过激的方法,但是心里那股气又涌上来,他忍了半天也没忍住,最后低声问金在中,决定要选哪一个。

他握住金在中的小手,轻轻在那手腕上还未消退的痕迹上摩挲着,又说,“我建议你选里斯。虽然这家伙看起来十分欠揍,但至少,从他的实际经历来看,并没有什么过于变态的喜好,这样你大概率会比较好过一些。”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他心里实际想的是:原来这种家伙都可以当选为王子的丈夫,他对此感到怒不可遏,并且开始后悔,后悔他没能在第一次见到里斯的时候,就用枪托砸烂里斯的脸!

可金在中完全不知道郑允浩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听了这话,把原本放在郑允浩肩膀上的头支起来,他看着郑允浩的脸认真地说:“我谁都不想选。”

郑允浩同样低头看他。

“如果非要选的话,”金在中反手握住郑允浩正不断摸索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接着用更加认真地口吻又说道:“如果非要选的话,我想选你。”

郑允浩的眼睛看着小王子,没敢眨,他的表情很不好看,最后只是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可金在中只是固执地点头,又重复了一遍道:“我想选你,做我的丈夫。”

郑允浩感觉得到有把火又烧起来了,亦或者是金在中身上的火烧到了他的身上。郑允浩摩挲着金在中后颈上的腺体,摩挲着靠近,直到他的气息全部喷洒在那鼓鼓的汁水充沛的腺体之上,“痛了就抓紧我。”金在中听到他这么说道。紧接着,明明没有任何信息素的注入,他却觉得那种被郑允浩刺破血肉的感觉就已让舒服的飘飘欲仙,就像是夏日里令人昏昏欲睡的课堂上,突然落入了母亲的怀抱,他再也不会有不安定的感觉了。

他觉得,时间要是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金在中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种可以让郑允浩害羞的魔法。

并且简直是屡试不爽。

那就是当他开始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说着他对于之后的婚姻问题是如何如何想的,以及他认真列举了每一个候选人的诸多缺点之后,又认真地说还是觉得如果能选择郑允浩结婚的话,他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开心的。

他一连说了三个“非常”。

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刚刚因为流了鼻血被郑允浩抱到浴室里清理,甚至郑允浩还搓了两条棉花塞进了金在中的鼻孔里,这显得他的声音更瓮声瓮气地,看起来还有些傻。

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的认真。

“行了。”郑允浩在水龙头下面摆了帕子,又把自己胸口前沾了金在中鼻血的地方随便擦了两下,转过头认真地警告他,“如果你不打算做出任何改变,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虽然郑允浩嘴上这么说,但是金在中已经可以从他被红意渗透的耳垂看穿他其实并非真的不喜欢自己说的这些话。只是,他说的改变,金在中暂时还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他本来就是随遇而安的性格,性格中的一面偏向于稳固和安定。如果可以,他是真的希望郑允浩能一辈子都留在王室当中,他可以一辈子给郑允浩当乖学生。

想到这,他不由得坐在洗手台上对着郑允浩伸出双手,在理所当然得到了拥抱之后,他将自己全都窝在郑允浩的怀里,舒服地打着哈欠,挠了挠鼻子周围的痒痒,又忍不住想去摸郑允浩泛红的耳垂,最后才说:“允浩,真希望你能一辈子都留在这。我不能没有你。”

郑允浩还忙着收拾一团乱的台面,随口应付他道:“留在这?用什么身份?”

“嗯……”金在中闭上眼睛思考。但其实他正在想象自己和郑允浩此刻正在一片青草地上,阳光暖暖的撒下来,两个人都被晒得暖洋洋的,然后便抱在一起睡午觉,最后又被月光叫醒。

然后美梦被郑允浩戳了脸颊破碎掉了。

金在中不满地睁开眼睛,看着镜子中的两人,突然笑出声来,镜子里的自己鼻子又红又肿,脸上还挂着水珠,郑允浩的胸口被自己的鼻血蹭的到处都是,两个人看起来就像凶杀现场。金在中用手也学着郑允浩的样子,戳戳他的脸颊,说:“我们看起来好像一对儿雌雄大盗啊,……啊不对,是雄雄大盗。”说完自己先嘻嘻笑起来。

郑允浩一手搭在金在中的腰上,生怕他一个没注意就从洗手台上摔下来,另一只手终于把台面收拾整齐,擦鼻血的纸巾塞满了一旁的木桶,根本没时间理他这种冷笑话。他看着一周未见的小王子脸上的肉掉了不少,皮肤薄的好像只有一层,心里想的是,王室难道从来都不让王子吃饱吗。

他一把把人横抱起来,又放回那张大床上。

“你坐到我旁边来好不好?”金在中被放到床上立刻就缩到床头的一角,拍拍旁边空的位置,“你来陪陪我吧。”见他还站在床边没动,金在中又继续道:“我真的很需要你,我现在很需要你。”

郑允浩坐到了床脚,两个人四目相对,金在中窸窸窣窣又靠近了些。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都说好了要好好合作,即便我对合作的内容有问题,我也应该在私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提出来,不应该在那个时候……破坏你的计划。”

金在中一边说一边得寸进尺地就把自己窝进了郑允浩的怀里,检讨做的倒是真情实意。

郑允浩伸出根手指,卷上了一撮金在中后脑上的头发在手指尖绕圈。他开始觉得金在中实在是有些过于好骗了,其实论道理来说,金在中不愿冒险离开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他又怎么会有那种自信认为金在中会放弃现在的所有的一切去过那种没有任何保障的生活。更何况,那个计划是否真的能成功都是个未知数。

说到底,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是因为横亘在他俩之间那根深蒂固无法改变的思想观念导致的差异。

郑允浩作为一个受到过完整的现代教育的现代人,他成长在一个平等、民主、自由的社会当中,他当然相信自我和平权那一套。而眼前的男孩,他从出生起就长在极权式极端主义的宗教国家当中,脑子的想法和他完全相反,也许从骨子里他相信并认同A尊O卑的那套,并对自己进行完全的打压和抛弃,这样的金在中怎么又会认同他那套?

但是……郑允浩的手慢慢顺着脊柱的曲线慢慢摸下去,他感受得到,金在中的皮肤温度还很高,这是戒断反应带来的强烈的后遗症。……但是,郑允浩相信人性,这是不管在哪个年代、哪个朝代都不会改变的东西。

“在中,其实……”

郑允浩难得有了犹豫的瞬间,他不想逼迫任何人做出违背自我意愿的决定,但他更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美好的男孩就在他的面前毁灭。在沉默的间隙,金在中抢先他一步,凑过去飞快地开口:“允浩,我知道了!”

郑允浩皱眉看他,“你知道了什么?”

金在中的脸红扑扑的,好像因为自己想到了一个好点子而激动的喘息,他拉着郑允浩的手话说的十分恳切,“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觉得,我至少还是个王子,所以应该会有一些特权吧……所以我就想……”

“你到底想什么?”郑允浩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见金在中咽了口口水,一口气说了出来,“我想你做我的情人吧!”

郑允浩从来都没想过,金在中的脑瓜子里居然会想出这样的离谱的办法来,他现在倒是真的有些生气了,金在中完全触到了他正跳动的神经。

可金在中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想出的“妙招”里来,完全没发现郑允浩的脸色差的吓人,甚至他就连将第一次的告白都说的如此的顺理成章。

“允浩,你听我说,自从上次你、你丢下我之后,我发现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准确地说,我不能没有你了,所以等我结婚之后,我可以包养你,我就把你藏在我的城堡里,我们还是可以像现在这样的。”

“你还是要结婚?”郑允浩皱眉说,“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别人结婚?还要和别人生孩子?”

“可、可那是……”金在中有些纠结地低下头,底气稍有不足,“那也是没办法的啊,我在昏迷的时候都想了好多办法了,这个已经算是……”

“算是你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郑允浩接过他的话继续说下去,“所以,你还是打算结婚,然后你再包养我,接着我就天天待着你给我安排的地方,等着你和你丈夫相处的间隙的时间里再来宠幸我?”

“不是……”金在中下意识想要反驳,可反驳的话到嘴边又停下,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却又发现郑允浩说的每一个点都对上了,所以他只好点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喜欢那个要和我结婚的Alpha的,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只是和他逢场作戏,我是真的喜欢你。”

郑允浩从床上站起来,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金在中亮晶晶的眸子。他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可以把告白说的如此……如此……

他现在感觉自己应该看起来非常滑稽,他的头上大概有一片跑马场,绿油油的。哦不,这片跑马场应该不会是长在自己的头上,也许就会长在那个里斯的头上,因为自己并不是金在中的丈夫,自己还只是他的情夫而已。

他还只能做金在中的情夫,排在别人的后面,即便是他先喜欢上金在中的。

郑允浩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作为一个现代人,一个有极大自尊心的现代男人,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干嘛?陪着小王子玩什么过家家酒吗?

他突然话直指金在中话中的漏洞,他斟酌着语句,慢慢开口道:“你刚刚说你喜欢我?”

金在中点头如捣蒜。如果不是鼻子里还插着那两团纸巾,可能这副样子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那你有没有问过我……”郑允浩恶作剧般嘴角牵起一丝嘲弄的笑,他在笑他自己,“你还没有问过我,我喜不喜欢你,我要不要做的你的情夫。”

“啊……”小王子眼睛里闪过一丝茅塞顿开的清明。

郑允浩本意是想引导他要学会尊重每个人的自我意愿,届而再告诉他如果他不愿结婚那么就应该勇敢地反抗别人强加给他的东西。

可就见小王子低下头只犹豫了一秒,便仰着脸十分没心没肺地问他道:“那你喜不喜欢我嘛?”

仿佛那个意思就是在说:你要是也喜欢我的话,这个交易不就成立了。

金在中咬着嘴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郑允浩感觉自己的额角还是哪里在跳,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愚蠢,并且不得不正视自己和金在中之间思想上的巨大差异。

这不是他们人之间的问题了,简直可以划归为两个不同的时代完全对立的思想之间的碰撞。

可是……郑允浩低头看着金在中的眼睛,他说不出“不喜欢”,但他又没办法在承认了“喜欢”之后就乖乖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夫。

心脏聒噪的跳动声快把郑允浩的理智烧干,他觉得他如果再看着金在中的眼睛的话,马上就要忍不住跪地求饶说出“喜欢”那两个字了!他恶狠狠地将金在中推倒在床上,又用手捂住了那双恶魔之眼,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暴戾。

暴戾的因子在他的血液里跳动。

他干脆直接扒下来小王子的裤子一巴掌打在屁股上。

“金在中——闭嘴!开始上课了。”

tbc.
还是为小郑这时并没有答应小金的“告白”解释一丢丢吧。
此时小金向小郑提出要他做自己的情夫并且顺势告白是小金的真心话,他也在这段“冷静期”里,明白了自己喜欢小郑的真心。
可此时的他还是把自己的需求放在了小郑的需求之上,他并没有考虑过小郑的需求是什么。
所以,只有后面在他慢慢开始领悟到,对方的需求和自己的同等重要甚至可以超越自己的需求的时候,才是两个人能够真正心意相通的时候。
下章上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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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21 09:45:50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31 想要再来一次的“惩罚” 4690

不知道是不是还处于戒断期中的原因,虽然眼睛又被蒙上了让金在中十分地不满,但就在他听到郑允浩在他耳边说出“该上课了”这几个字时,身体几乎是立刻就产生了反应。

这样的反应让金在中感到十分羞耻。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戒断,身体的反应才格外敏感和强烈,还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变成了什么淫荡的人,只要看见郑允浩身体就会下流的对他产生反应。

想见的人终于就在眼前,并且这还是金在中喜欢的人,他怎么能错过机会。他一手扒开郑允浩挡在自己眼睛前的大手,露出一双小狐狸般细长的媚眼,眼珠子滴溜溜在眼眶里转,仿佛想把郑允浩的模样刻在脑子里一样。另一只手就不老实了,他一面注意着郑允浩的神色,一把拉过被子想遮盖住自己已经朝对方起立的小兄弟,并且还想悄默默地把手伸进被子里……

郑允浩不需要用眼睛朝下看就知道金在中在做什么好事,他一把抓住金在中想往被子里伸的手,不让他的小心思得逞。

“唔……”金在中不满地瘪起了嘴巴,眼神也变得幽怨起来。也许是这样的姿势——郑允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不动声色,唤醒了上一次两人在床上时他所遭受的痛苦记忆。金在中这时也顾不上下面,一心只想把自己藏起来。他缩着手脚支支吾吾道:“你、你要做什么?不会还想像上次……这、这可不行哦!”

金在中还是那副又呆又傻的模样,话说的倒是煞有其事,“我现在正生病呢,你不能再用鞭子打我了……上次的痕迹都还没消完呢……”

郑允浩当然说不出来他其实是要帮金在中解决戒断的问题,因为他心中现在根本没办法把这当成是他工作的其中一项。就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没有抱着私心,所以他更不想骗金在中。

“不用鞭子……”郑允浩干脆捂住金在中还正字啊喋喋不休的小嘴,脑子想着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干脆道:“这是惩罚。”

金在中闻言瞪大眼睛,脑袋偏着脱离开郑允浩的手惊叫说:“我又做错了什么事?”

郑允浩垂眸望去,正好撞进金在中一汪澄澈又懵懂的眼睛当中,那是一双带着天真不谙世事的眼睛。

在他神情淡然的脸庞上,突然掠过一丝微妙的神情,一闪而过,令人难以察觉。

金在中躺在下面看不到他的眼神,只能看到他雕刻一般线条冰冷的下颌线,就像是他从窗户眺望的远山,没有喜悲。

接着他听到郑允浩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要轻易的做出承诺,金在中,你懂吗?”

手腕还被郑允浩捏在手心之中,他可以感觉到郑允浩的温度,薄薄的衣袖下是跳动的脉搏。

金在中想说自己懂,可是身体的下意识动作却比言语快了一步,他摇摇头,还是一脸懵懂地看着郑允浩的脸。

郑允浩无奈地扯动嘴角,他没指望金在中懂,但还是向他又解释了一句:“因为我们需要预见失望的可能性。”

金在中以为他是在说自己无法兑现向他的承诺,刚想着急的再替自己解释,可郑允浩已经开始进行了下一步的动作。他的手已经摸上金在中半软不硬的性器。

“所以,这就是对你乱给人承诺所要受的惩罚。”

……

说是惩罚,可是从金在中嘴巴里吐出的是舒服的气声。

郑允浩的手从根部开始抚慰,灵活的手指摸上去,他好像只是在做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原来看着喜欢的人在自己的手中是这样的感觉。他尽量不去想再之后的事情,尽量只让自己的心沉沦在这一刻。明明被抚慰的人不是自己,可这一刻他仿佛也能感觉得到那种足以让人战栗的感觉,瞳孔因为足够的视觉刺激而显得格外漆黑,男孩舒爽的气音落在他的耳朵里,就好比这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大概才用了几分钟都要不了,金在中就在郑允浩的手中欲仙欲死,哼哼唧唧地交代了出来。

郑允浩的手上全是膻腥,还没等他去擦掉,金在中又在他面前硬起来。小Omega又惊又恐,以为自己生了什么病。郑允浩干脆就着他自己射出来全部涂抹在柱身,这次他将速度放得很慢,除了上下撸动之外,时不时用大拇指的指腹揉搓着马眼的位置。

每当他这么做,就见金在中眼睛眯起来牙齿也咬了起来,恨不得逮着什么狠狠咬上一口才肯罢休。

这次金在中坚持的时间倒长,直到郑允浩都觉得手腕开始酸了,可金在中还双手环着郑允浩的脖颈嘴里哼哼唧唧,下面还是无比精神。

郑允浩原本没想这么做,可看着小王子拽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快哭出来,脸蛋被逼得潮红,吐出的一截小舌像小狗在散热。他一狠心便将头埋了下去。

吻顺着平坦的小腹来到大腿根部,郑允浩发誓自己没想去咬他,可是当一切开始的时候就连自己都难以掌控。他边亲边咬,最终包裹住金在中那一团。

金在中感觉脑子里有根弦断了,他努力积攒起力气撑起上半身,低头就看见在自己腿间起伏的人,嘴巴当中吮吸着的正是自己的性器——光是这种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就足以让他交代出来。

金在中的手快抓不稳床单,被压在舌尖上的那一点马上就要冲上喷薄的边缘,他整个人都在抖。

“允、允……不行……”

虽然说了不行,但是他根本舍不得郑允浩离开哪怕半步,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极致的快感。

察觉到身下的人焦急地想要逃跑,郑允浩伸出手抓住金在中的不断乱蹬的腿,顺着光滑的皮肤滑下去,抓住细细的脚踝,哄着他接着把腿张开。

失去了郑允浩的手扶着的性器全权落在了那温暖的口腔中,落在了柔软的舌面上,郑允浩收紧唇口,将金在中所有的快感都压在那一点上。

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在冲刺的最后一刻,金在中整个人憋得像个被炸透的螃蟹,他不断的挥舞着的手臂焦急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或者根本就是想要郑允浩吐出来……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但郑允浩铁了心的将性器吞得更深,几乎已经要碰到喉头的位置,他强忍着想要干呕的欲望抬眼给了金在中一个坚定的眼神。

金在中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再一次比大脑先行一步。

那个眼神是一种鼓励的信号。

金在中就像得到了准许一般,终于不再使尽全身的力气抗拒着,他嘴里发出小动物一般呜咽的声音,射精的时候甚至哭出了声。

郑允浩吐掉口中的精液,回过头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金在中把自己全部藏在被子里,双手扒着被子的一角只露出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鼻子里原本插着的两团纸棉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两个鼻孔翕张着。

救命,就连金在中的鼻孔,他居然都觉得如此可爱。

郑允浩轻咳两声,有些欲盖弥彰地移开眼,他不想表现出得过多,省得金在中又觉得有机会让自己做他的情夫了。

金在中躲在被子里看着郑允浩的一举一动,他看着郑允浩将自己射出来的东西吐在帕子上,然后居然……居然还没有将帕子扔掉,而是又放回了裤子的口袋。

这也……这也……

天!上帝!金在中的心跳得很快,手心也在冒汗,他看着郑允浩的一举一动,眼睛眨了一下。

又眨了一下。

我、我居然射在了郑允浩的嘴巴里。

这是金在中脑子里第一个、也是唯一冒出的念头,除此之外,他的大脑再也没办法处理其他任何信息。

郑允浩叹了口气,实在受不了了金在中看着自己的灼热的目光,转过头目光暗沉沉地落在金在中那一抹嫣红的唇角。感觉唇角还沾着什么,他略偏过头,用拇指的指腹抹开嘴角的精液,低头随意看了一眼。随即,大拇指插进金在中的口腔,压住他的舌尖。

“嗯……”金在中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堵住了嘴巴,只能任由郑允浩将那沾了点自己精液的手指伸进来绕着口腔划了一圈,他终于忍不住拿舌头将对方顶了出去。

“好苦……”金在中砸吧砸吧嘴巴,最后苦着一张脸抱怨道。可这话刚出口就被郑允浩一记眼神给他把剩余抱怨的话咽了回去。

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了,他手脚并用的爬到郑允浩身边,狼狈地拿纸给郑允浩擦,但其实眼睛根本不敢看他,原本要擦的嘴角变成了眼角。

郑允浩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干脆把纸接过来又擦去手指上的涎水。

金在中就乖乖跪坐在他面前,垂着脑袋眼睛不知该落在什么地方才好。他感觉自己正游走在危险边缘,现在哪怕再多说一个字,他的心跳也会开始不对劲,哪怕只是回想到刚才的目光,他的脸也会立刻开始滚烫发热。

沾着自己的精液的唇角在脑海里一遍遍闪现,除开生理反应,金在中觉得他的脑袋立刻马上现在就要爆炸。

可是……还有一件事要确认……

金在中鼓起勇气拉了拉郑允浩的衣角。

郑允浩低头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他又要提给他当情夫那件事,还没等他开口严厉地拒绝他,就看见小王子抬起眼眸用怯生带着祈求的眼神望着自己。

金在中好像踩着快要化掉的棉花糖做的云朵,声音也越来越低,他忍不住凑得更近。

“允浩,这就是你说的惩罚吗?”小王子把嘴巴凑到郑允浩耳边,吐出的气好像吃了一整颗甜甜的糖。“可不可以……再来一次啊?”

郑允浩几乎就要将“愿意”那两个字呼之欲出了,所以听到金在中的“请求”时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把他气得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但最终那只手还是落了下来,他捏了捏金在中滚烫发红的脸蛋,又拽了被子将人塞进里面

刚躺回柔软的被单里面金在中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上下眼皮也忍不住总想黏在一起,他觉得自己被郑允浩掏空了,眼皮沉沉地又要睡着,可是他还想多留住一会儿眼前美好的时光。他拽着郑允浩的手又使不上多大力气,只能把小小的手握成拳头将郑允浩的手指包住,就好像睡在水面上抱着孩子的水獭。

快要睡着的时候,金在中突然又睁开了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郑允浩很认真地问道:“允,你是不是很不喜欢这里?”

郑允浩不想骗他,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只见金在中肉眼可见的失望了一秒,紧接着却又露出了一个笑来,他捏了捏郑允浩的手指指腹,说,“我也不喜欢。”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眼中突然浮现出一种迷惘的神情,他快速地眨巴几下眼睛,好像是为了能够在那几秒钟之内将双眼里的湿润重新隐藏起来,半晌才又轻轻地说道:“我还是喜欢我以前住的地方,可是……我再也不能回去了。”

“以前?”虽说郑允浩曾在一名女使口中听到过有关金在中身上的传闻,据说他曾经作为不受重视的王室成员只能被养在外面。可当时那些仿若游戏世界NPC设定一般的人物经历如今放在了金在中的身上……郑允浩的心突然感觉就像被利刃尖锐地划过,他反手握上了金在中的手,将那小小的手掌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金在中沉浸在回忆里,“我记得以前住的屋子很小,但是也有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年纪很大很大的无花果树,据说比我的年纪都大,每到夏天的时候,我都可以吃了好多不要钱的果子……这里就没有。现在想起来感觉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不知道那棵树到了夏天结了果子,还会不会有人去摘了……”

郑允浩皱着眉听完,适时问道:“那你从前和谁住在一起?”

金在中摇头道:“我一个人住。但是,辛西娅嬷嬷会时不时就来看望我,还会给我送一些好吃的,她也会关照学校里的嬷嬷们多照顾我……虽然来到这里每天都有人照顾我,但是我还是一个人……还是没有人会和我说话……”

金在中离开那间独自住了十五年的小屋子已经快三年了,可是他时不时还会在梦中回到那间充满了他一个人回忆的地方。来到阿尔卡萨城堡不是不好,这里有辛西娅嬷嬷,有照顾他的小女使凡妮,也有其他许许多多不同的人。可是,越是去往更大的地方,越是对这个世界探索的越多,他便越觉得痛苦。

不知道的时候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懂得的继续蒙着眼睛生活下去,可是一旦知道了,就再也没有办法装作不知道了。

就像教皇大人骗他们的那个关于妾的故事,一旦得知其中根本没有任何美好、勇敢的东西之后,所剩下的便只有残忍和恐惧。

金在中越说声音越低,直到最后呢喃着闭上眼睛的时候,眼角终于悄悄滑落了一滴泪水。

他睡着的时候像是很没安全感,蜷缩着身体把自己抱成一团,就连一直握着的郑允浩的手指始终都没有松开。

郑允浩坐着这么看了很久,最后才伸出手,轻轻将那道泪痕抹去。

他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究竟该如何生活,有人给你做饭吗,会饿肚子吗,穿的暖和吗,晚上的时候会怕黑吗,等等等等。

离开的时候,他留了一盏昏黄的灯开着,当他走到门边拉开门,看见凡妮正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打瞌睡,他没有惊动她,只是最后朝着屋内的方向看了一眼,便静悄悄的离开了。

tbc.
接下来几天有点突发状况,就没办法日更了,会抓紧时间在晚上码字的。
剧情该进入下一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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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23 18:50:30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32 难以下定的决心和他不知道的交易 7309

第二天金在中如往常一般起床洗漱后,在餐厅用了早饭。

这次没有人再主动提及关于昨天他晕倒了的事情,更没有人提起这里面有关于郑允浩的那部分。所以金在中自然也没有办法自然而然地提起这件事情,一切都像场春梦般了无痕迹。只是醒来时发现床头的小灯虚虚开着,落地窗前的窗帘拉开了一半,金在中闻到阳光的味道,记忆中的轮廓再一次清晰起来。

他的心怦怦又跳起来。

吃饭的时候,金在中注意到平时和汤匙摆在一起的用于吃面条的叉子不见了,他当然不会想当然地认为这是因为早餐没有煮面条的关系。金在中看着站在一旁手中捧着那几摞画册的辛西娅嬷嬷,他知道,留给他让他仔细斟酌选择哪个丈夫的时间正在缓缓流逝,也就是明天了——明天,将要在城堡内举办的面具舞会上,他就要做出抉择。

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任由他无限期的拖延下去。

金在中曾旁敲侧击地询问过辛西娅嬷嬷,期望自己做出怎样的选择,可辛西娅只是一如既往地绷着那种没有表情的面孔,告诉他,你只要选择你喜欢的就好。

这已经是因为自己王子的身份能够得到的最大限度的自由了,还有更多只是因为没有身份、地位低微的Omega,他们可是期望得到这样的选择都不能如愿。

他应为此知足并对上帝心怀真诚的感激之情。

可是,他又开始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冷冰冰的石头,咀嚼、吞咽,又咀嚼,再吞咽下去,吃得汗都出来了。他昨天还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棉花糖:用白糖和空气制成。在郑允浩的手中,他不需要用力捏紧自己,就已经变成了滴着粉红色汤水的软塌塌、湿乎乎的一团。即便那样说也有点太过暧昧了。可是现在,在他的胃里,食物聚在一块儿,就像一团被捏得紧巴巴、湿乎乎的硬纸片,即便是温热的汤喝下去也会立刻被冰冻。

但是他不得不吃,他得活下去。

死是不可能死的——自杀是一种信仰上的失败,并且,金在中根本不会认为少吃一顿饭就能把人饿死。

以他的身份来说,自杀是一件非常麻烦并且会导致难以预计的严重后果的事情。他身边的人也已对他的绝望有所警觉(但其实金在中心中还怀着隐秘的希望,如果郑允浩愿意留在他身边,他觉得结婚也未尝不可。)就像这样——餐具中的叉子被收进了抽屉里,抽屉当然是上锁的。王子的法式花艺课已经不上了,因为课上会需要用到修枝剪,那可是顶级危险的物品。除此之外,凡妮开始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辛西娅嬷嬷在餐后原本的祷告词也变成了一段对爱的赞词,大概是:爱是耐心,爱是仁慈,它不嫉妒,它不自夸,它不自傲。它不羞辱他人,也不自吹自擂。它不轻易动怒,也不记录罪行。爱不以恶为乐,却为真理而欣喜。它包容所有,相信所有,容忍所有。爱从不辜负。阿门。

阿门。金在中不知道自己在跟着在诵了些什么,他想不出来这里面究竟有哪个部分包含了“爱”这种东西。紧接着他浑浑噩噩地和一众内阁成员开了晨会。会议的内容依旧是关于他的婚事,但是至少会议上的气氛已经不再剑拔弩张了,因为众人都已在漫长的拉锯战中变得精疲力尽,所有人都在静待明日。因为到了明天,一切都会有个定论。

金在中带着凡妮从闷热的会议室中逃出来,金在中在前面走得飞快,正在巡逻的士兵从不远处经过并没有多注意他一眼。只要没有越出哨卡,迷宫里的老鼠只要呆在迷宫里,是可以由它四处乱跑的。

紧接着他穿过一片种植着郁金香的花园,在小径的尽头是左右两道分叉,向左是回到他的住处,向右正是通往郑允浩所居住的木屋的方向。

金在中站在分叉路口朝右边望,又看到了那棵郑允浩曾站在下面避雨的大树,继而又想到了许许多多其他的事情。但那都是五月里的事了,如今春天已经逝去,郁金香的花期已过,花瓣如同金在中曾在教育记录片中看到的在隔离区劳作的人的牙齿,一片一片脱落。

现在已经是六月了。

——

最终他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朝右边走去,因为那种举动未免有些太冒险了,尤其是在这种紧要关头。

今日的课程已经全被辛西娅嬷嬷取消了,说是为了明日的舞会让他今日安心休养。可金在中一点都不想回到那间房子里。一个人躺着,无事可做,就只是躺着,透过纱帐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然后静静等待时间过去,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这片小林子里转来转去,或者是故意拖着步子走在凡妮的后面,想要延缓这段走回去的路程所花费的时间。凡妮转过身,用手折了一下宽大的帽檐的边,以此方便看清王子的行径,她奇怪地开口,“殿下,您不想回去吗?”

金在中有些踌躇,他不想承认这一点,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凡妮放下撑着帽檐的手走回到他身边,眼底里透着些许笑意,低声道:“您还是快点回去吧,郑老师现在估计刚用过早饭,已经在等着您了。”

不等凡妮说完,金在中顿时来了精神,他飞奔似的跑出花园,一连跨了好几级台阶登上二楼,莫蒂嬷嬷在他身后气得大喊:“不可以在走廊上奔跑”——都被他抛至脑后。

欢快的脚步声在连廊上响起,门猛地拉开,果然看见郑允浩正坐在落地窗前的那张小沙发上。他手上捧着本书在看,正是很久之前便开始看的那本,到现在都还没看完。

听到声音,郑允浩刚好抬起头看着冲进来的金在中。

凡妮悄悄把门关上,然后尽职地坐在了门边地矮凳上。

真是郑允浩。

郑允浩把书放在一边,刚在起来就正好一把接住像小鸟般飞扑进怀里的金在中。他简直就像只小狗,鼻子一嗅一嗅的,吸着鼻子看着眼前的人,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副冒失的样子。

“着急什么?”

金在中听到他问自己,却不好意思给出已经那么明显的答案,他把头扎在郑允浩的胸膛里,鼻尖闻着郑允浩身上的味道,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天!上帝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心中的所思所想,他简直疯了!真想把头伸上去,品尝一下对方肌肤的味道,这简直让他饥渴难熬。可是随即金在中的脑海里闪现过幕墙上悬挂着的尸体,那随风挥舞的双脚。他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郑允浩托起金在中放在那张长沙发上。

“原来不是梦……”金在中眼睛看着郑允浩眨都不敢眨地喃喃说,“我以为昨天是在做梦。”

郑允浩坐回小沙发里斜睨他一眼,又把桌上的书拿起来,说,“那是做了个春梦吧。”

没想到郑允浩调侃他,金在中忍不住把手遮脸,整个人抱着腿缩在沙发上。结果最终还是忍不住从露出宽大的指缝中偷看郑允浩。他觉得郑允浩离他太远了,三两下移开一个足够单人坐下的位置,拍拍一旁的空位邀请郑允浩到他身边坐下。

这一幕似曾熟悉。

郑允浩扭头看着金在中。说真的,他的确真的非常想坐到金在中的身边,并且想静静的将他环进自己的手臂当中,可是,这样的感觉越强烈,他的心越有一种被油烹的感觉。

他对危险的预感果然一早就没有料错。金在中就是那个绝对不能招惹的潘多拉的魔盒般的存在,可这段日子以来,除了一开始之外他误以为是金在中的强迫之外,但其实他根本就是上赶着要来到金在中身边。

就连现在眼前的这个机会,也是他争取来的。

在得知了王子居然对一个Beta产生了类似信息素依赖症的辛西娅先是不敢置信,接着简直是怒不可遏。这是一种对事态的发展失去把控的无奈和愤怒交加的感觉。在她当机立断要求立刻将郑允浩撤职之前,却突然改变主意。

看着陷入沉睡中的王子,辛西娅的脸色十分可怖。但同时,她在心里拼命计算着一切。

明日就是王子会做出选择的日子,一旦定下了王子的丈夫人选,接下来的一切便都会水到渠成。郑允浩还有他的作用。他要做的就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安抚好王子的情绪,直到王子的婚礼结束,顺理成章的结课之后,郑允浩便可以得到本该属于他的自由和由王室出的一笔钱。

辛西娅和他的交易还犹言在耳,可眼前的金在中又将他拽回了现实当中。

面对金在中“诚挚”的一再邀请,郑允浩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挪了过去。这一刻来得十分不易,郑允浩虽然还捧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他几乎是调动了全身的感官机能在感受着从身旁男孩身上传来的源源不动的热源和味道,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金在中完全没能注意到郑允浩的不对劲,他还在抱怨早餐时他们连叉子都不愿意给自己了,多半是害怕他用来做一些极端的举动。金在中把嘴撅起来,唇峰圆润,嘴唇饱满,红润水嫩的嘴唇看起来就好像一朵吸饱了雨水的云朵,看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低下头吮吸一口。

哪怕只要一口。

陌生的情欲将郑允浩湿润地包裹起来,使他的身体的一部分变得坚硬,心却变得柔软起来。他低下头看着金在中那张始终说个不停的小嘴,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耳朵里去,因此他不得不为自己身体产生的变化和欲望的贪婪而感到羞愧和抱歉。在金在中看不见的地方,郑允浩悄悄捏紧了拳头。他向来善于忍耐,更何况这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苦差事。

他只是在想:原来在初见金在中的第一面时,欲望的种子就已经深深埋进了他的心中。

一种前所未有的失序如同脱轨的列车在郑允浩的身体里疾行,他看着金在中还懵懂的小小的如花儿一般的脸孔,现在却不得不从中产生一股如同暴虐一般的想法来。他疯狂地想要做爱,和金在中做爱——是真正的性爱,而不是披着教学的外衣,用各种道具施加在金在中的身上。他要的是全部的金在中,他需要把自己的一部分放在金在中的身体里面,他需要金在中全身心都变成自己的,并且不想要任何人出现或者将要出现在金在中的身边。

他需要的是从始至终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无法容忍金在中成为别人的妻子或者自己只能变成他的情夫。

这样的念头出现得如此坦荡,叫郑允浩已经感到了一种恐怖。

“在中。”郑允浩打断金在中的喋喋不休。他猛地从金在中身边的位置上站起身,往前紧走了两步,等他再次回过身来时,他瘦削冷厉的双颊泛着一种微醺的薄红,双眼有些涣散,那是一种极度异常但看得出非常疲惫的状态。

他几乎两天没有合眼,在金在中突然混到陷入昏迷的时候他彻夜陪伴在他身边,直到金在中醒过来为他做了第一次疏解,之后才又在他睡着之后回到住所短暂地休息了一阵。然后就是现在,他几乎是在睁开眼睛之后便立刻赶来等着他。

“允浩?”金在中仰起头看着行为古怪的郑允浩在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之后就不再言语了,他像一只温顺的小狗一歪脑袋,眼里还带着朦朦胧胧困惑,像是罩了一层雾。

意识到自己的表情着实有点难看,郑允浩有些谨慎地轻咳了一声,垂下眼眸,将那些偏执和暴戾都藏于眼底,然后慢慢在屋子里踱着步子,将一切慢慢在心中消化并不断在脑子里思索有关接下来的一切。

金在中以为又要上课,他奇怪地问道:“今天还要上课吗?”

郑允浩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摇了摇头,说:“今天不上课。”

“嗯?”

“我们今天……”郑允浩慢慢又踱到了金在中身边,他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靠近金在中,近一些、再近一些。从上往下看他的这个角度,让郑允浩非常想要低头吻一下金在中光洁的额头。可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他觉得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不该这么做。

可是凑近的动作无法停止,他微微俯下身,继而又坐回到金在中的身边,轻轻地闻着空气当中金在中温热的、匀称悠长的小苍兰的香气,他在大脑当中想把这一切都当作是虚假的一场梦,毕竟难以解释的一切就这么在眼前发生,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们今天……聊聊天吧。”郑允浩深吸一口气,险些丧失的理智终于被他找了回来,他看着金在中伏在自己的膝头,慢慢说道:“你不想知道,我之前的事吗?”

“诶?”金在中顿时来了兴趣,他挺直背,双眼简直可以说是在冒光,缠着郑允浩让他仔细地讲给自己听。

郑允浩忍俊不禁,他把金在中的手放在手心之中,说:“从哪开始讲呢……”

“嗯……”金在中在跟着思考起来,“就先说说你的家呗,你的爸爸妈妈呢,你有没有兄弟姐妹,还有你之前、之前都……”金在中本来问他之前有没有喜欢的人,但是话到了嘴边改成了,“你之前都在干什么?”

“那从我生活的地方开始说吧。”郑允浩便从自己生活的地方和这里的差别开始讲起,他毫无保留地为金在中讲解自己生活的国家,以及每一个公民所拥有的自身的权利和义务,然后又讲到自己身上。当他讲到自己作为一个孤儿被一艘买卖人口的大船漂洋过海带到了完全陌生的国度,又是如何在那里取得身份留了下来时,金在中听得泪眼婆娑,抓着的郑允浩的手简直都要扣进肉里。

郑允浩拍拍他,用指腹把泪擦干,金在中还在抽噎,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坏,他们囚禁你了吗?他们会打你吗?那些人会不会不给你吃饭?”

他的问题太多,简直让郑允浩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所以他只是笼统地回答说:“都过去了,到了美国之后,我很快就从那里偷跑出来了,虽然先过了一段流浪的生活,但好在很快就在一些义务救助的组织的帮助下,我还进入了军队当中,等我到了十六岁,便正式留在了军队中服役。”

“那你后来怎么会去学医了啊?”金在中还在抽抽噎噎地问。

郑允浩苦笑了一下,看来金在中是把自己和这里的这个郑允浩的经历混为一谈了,他没办法向他解释就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只是顺着自己的时间线接着往后说,“我留在军队一直服役到二十岁,接下来便发生了一件事情,改变了我的命运。”

金在中听得十分认真。

郑允浩便给他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在一场他们的小队潜入非洲一个原始部落执行暗杀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一群以平均十一岁的孩子组成的军队阻挠他们的任务的事情,那些孩子军在得到上级的指令之后,对他们一队四人发起了近乎自杀式的进攻,他们手中的弹药打在一批一批冲上来以身开路的孩子身上。郑允浩原本以为只要先打死头阵的一批给剩余的孩子震慑,他们就会心生恐惧就此撤退,可现实很快击碎了他的幻想。

他到现在都还深深地将那一幕刻在脑海当中。森林中射出摇曳的光弹,所有临阵脱逃的孩子都会被处决,目睹这副光景的小队四人,统统恶心得直想吐。

撤退就是死路一条,可前方迎接他们的却是郑允浩一行四人的冲锋枪的扫射,郑允浩打得已经换了好几轮子弹,身边的一个队友已经中枪倒下了。郑允浩想停下来,他已经无法容忍了。那些被他射中倒下的孩子血肉模糊的尸体就在他的眼前,那些飞散出去的被炸裂的孩子的头颅和内脏,还有鲜血的味道,弥漫在鼻尖的感觉他都还一一记得。

他当然没有如此详细地描述给金在中听,他只是简略地描述了一遍事实,然后对金在中说道:“我就犯了一个错误,大概是因为脑子已经不清醒了,所以在看到身旁的我的长官开始癫狂地对着那些孩子扫射的时候,我无法容忍的对他开了一枪。所以这也是导致我后来不得不离开了军队,之后……”再之后,他便离开部队作为一名以金钱为目的而参战的武装人员,也就是雇佣兵活动在一些危险地带。可是这些也是他不想告诉金在中的一部分,所以他嫁接了这里的郑允浩的经历的一部分,说道:“之后我就来到了这里,我遇见了你,再然后的事情你便都知道了。”

直到讲到这里,已经是快要接近打宵禁铃的时间,郑允浩将已经困得不行却还是强撑着的金在中抱到床上,将他塞进被子当中,看着他眼圈泛红,一副可怜坏了的模样,这才又说道:“怎么哭成这样,你真的信了?这都是讲故事,我只是一个医学生,怎么会有这么传奇的经历。傻瓜。”

被叫了傻瓜的金在中从被子里伸出手抹抹眼泪,一下对上他的眼神,瘪了瘪嘴固执地小声说:“我才不管,我就是相信你。”

郑允浩无奈地笑了一下,把他的手又给塞了回去,就听金在中又小声地开口问他,能不能在课程结束后也不要离开,他希望能和他一直在一起。

虽然看着郑允浩的脸色他不敢再说让郑允浩做他的情夫这样的话,可背后的含义还是不言而喻了。

郑允浩不轻不重敲了一下金在中的脑门,语气更显无奈:“我不是说了,不可以再轻易给别人承诺。”

金在中虽然点了头,但还是小声嘟囔着说:“我知道,可是、可是我舍不得你,你们,所有的老师都很好,但是我还是最喜欢你了,只有你是我的要求下才变成我的老师的,我真的不想让你离开。”

他看着金在中可怜巴巴的样子,原本已经硬起来的心肠又软了下来,这时又听见金在中哀求着问他,能不能明天也来参加舞会,他想和郑允浩跳第一支舞。

看着金在中哭得肿的像是小核桃一样的眼睛露出祈求般的神色看着自己,郑允浩到了嘴边的拒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简直像鬼使神差一般,他点了点头。

从王子的卧室出来的时候,正好响起宵禁的铃声,郑允浩刚从楼梯的转角走下来,辛西娅一身黑袍从一楼的阴影中现身出来。她浑身都是黑,就连那漆黑的眼睛都快要和周身的黑暗融为一体。

郑允浩看见她并没有露出太多显露情绪的神色,可平静的神色下面,已经带着隐约的不愉。

辛西娅问道:“殿下已经睡下了吗?”

郑允浩点头,并不没有出声回答。

辛西娅没有理会郑允浩的这点失礼,她满意地点头,说:“您已经很好的完成了我们的约定。噢不,这应该称为‘交易’才对。”她话中的戏谑意味明显,好像是在嘲讽郑允浩。

郑允浩默不作声地看着辛西娅,仿佛对她的嘲讽恍若未闻,他只是说道:“我答应了他,明天会参加这场舞会。”

辛西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动作和脸上的神态都短暂的出现了一瞬的停滞,好像这个结果出乎意料却又没那么意外。她只是抬起头,有些吃力的在黑暗当中打量着这个高大、沉默的男人。

一部分她的心声在告诉自己——你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了吗,就在王子不惜借助教皇陛下的力量也要让这个男人成为自己的老师的时候,自己不就已经预料到了吗,年轻的孩子,怎么能拒绝爱情这种充满魔力的存在。就像从前的自己,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会一辈子保持着对爱情的热忱,一头扎进了这座没有出口的牢笼之中,终其一生被困于此。

可她的另一部分却在心底里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大笑。如果不是郑允浩还站在她面前,她简直想尖声大笑,笑得躺在地上打滚。卓星——卓星,你看到了吗?你在天上看着了吗?你的孩子,你现在唯一仅剩下的一个孩子,居然也像你一样,爱上了一个不能在一起的Beta,你看到了吗?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你的孩子也注定了要重复着我们之间的故事。

辛西娅低下头,努力掩饰着快要抑制不住的笑意,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嘲笑,她在嘲笑先女王,还在嘲笑自己。她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尽量用和平常相似的语气对着郑允浩说道:“您知道的,这不在我和您的交易范围内,您不能这样做。”

辛西娅的一举一动并没能逃过郑允浩的眼睛,或者她根本没想多加掩盖。郑允浩看着辛西娅就像间歇性癫痫发作,他迈步从辛西娅身边经过,只是在走到她身边的时候,短暂停留的瞬间说道:“我和王子的约定在和您之前,我不会让他失望。”

“当然,如果您不愿意,也可以现在就将我关起来,就像一开始那样,让我不能参加明天的舞会。”

说罢,他就要离去,可是辛西娅却也转过身,冲着郑允浩的背影问道:“您不会真的想以王子的情夫的身份留在这里吧?”

看来果然如传闻一样,他们的一举一动从来都没有逃脱过上面监视的眼睛。

可这次郑允浩没有再回答,只是在接下来辛西娅要求他提供一些血液样品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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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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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Chapter 33 舞会进行时 6144

舞会于第二日的晚上六时,准点于阿尔卡萨城堡最中央的主楼内举行。

在这间足以容纳上百人的巨大的宴厅内,伴着悠扬的乐手拉得提琴声,宴厅内人头攒动,所有受邀的贵族和政界的要员们携带家眷一同来见证今日这个非同寻常的重要时刻。此时灯火通明,同时被点燃的一千根烛火暖融融地燃烧着,还有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全部都打开,Alpha们穿着最华贵的西服,Omega们裙摆上的宝石在数千根烛火还有水晶灯的映照下闪闪发着光。还有一些今日不当值的Beta女使们也换上了自己的洁白的裙子,出现在场上,等待着能跳一支舞的机会。

一束追光突然打在了门口的位置,众人的目光齐聚于此,只见今天的主角——蒙特维里的小王子出现在那里。

灯光全部打在了他的身上,而周围全部陷在一片全然的黑暗中。

金在中脸上半遮着一张丝质的帕子,只露出一双金色瞳仁的狭长的眸子,他半长的金色发丝卷成卷垂在肩膀上,身上穿一件洁白的高束腰蕾丝舞裙,裙摆的尾部镶嵌着数以千计的蓝色宝石随着他走动的幅度不断闪耀着,看起来身姿翩然。王子作为一名男性Omega,身上却同时拥有着两性的共同特质,那种独特的气质让他即便是在Omega成群的宴厅中,但他就像一尾从深海中踏上岸的小美人鱼,只是这么走着,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早已经过数次教导的金在中还是对这样的瞩目感到些许无所适从,强烈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感觉一切是如此明亮,亮到刺眼、甚至灼热。

他向前望去,他想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到唯一一个可以让他感到安全感的面孔。可他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数百只眼睛发射出意味不明的目光此时只聚焦在他一人身上,而他却看不清任何一张脸孔。他突然感觉眩晕。

因为路途的终点抵达的是他根本不想去到的彼方,所以这段路途走得艰难的程度不亚于刚换上人类的双腿犹如行走在刀尖上的小美人一般痛苦。

铺设着红毯的尽头,台阶之上站着的是穿着全套制服,胸前别满了勋章的教皇陛下。除了他身上的这道追光外,只有那儿还是亮的,所以金在中的目光除了看向那之外别无可看。他掂着宽大的裙摆走上台阶,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走得如此缓慢,几阶短短的台阶仿佛没有尽头,可最终他还是走到了教皇陛下的面前。

弯腰、行礼以及必不可少的问候语,这些动作还有声音真的是自己主动去做的、是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来的吗?如果不是,那现在站在这的人又是谁?金在中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背后吊着线的木偶,戳他一下他便跟着动一下。

随即,教皇陛下对着他点头,他拉着金在中的手转过身,两人一同往前迈了一小步,仿佛是为了让底下的人能够更好的看清他身边站着的金在中,就好像金在中真的是一个被展示的待价而沽的商品。并且他的手虚虚地放在了金在中的腰后,这是一种保护。但更像是一种支撑,好像他不这么做金在中就会当场落跑一样。

其实他根本用不着这么做,今天金在中穿着衣着和脚上的高跟舞鞋,都极大的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别说是跑起来,就连走快一些金在中都难以做到。

随后教皇往偌大的厅内扫视一眼,人群立刻鸦雀无声。连举手之劳都免了。

接下来是一段冗长的开场词,教皇正在为大家讲述王室和整个国家现在正面临的危急处境,还有此次举办舞会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金在中一个字都没有听进耳朵里去,他有点晕乎乎地看着底下的人发怔。

那么多张迥异的面孔出现在眼前,甚至是不同肤色、不同发色的Alpha和Omega同时将目光对准了自己,这实在是幅有点诡异的景象。金在中甚至难以分辨他们每个人的脸孔。唯一可以区分的是——Alpha站在宴厅的左侧,Omega们则站在右侧,而Beta们则……金在中努力瞪大眼睛想在那些Alpha和Omega当中找寻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可这就像大海捞针般,金在中很快便放弃了。因为他还是难以习惯人多的场合,即便每个人都贴着信息素阻隔贴,金在中还是感觉自己被无数的怪异气味包围了,他有点反胃,想吐,甚至差点没忍住就直接在台上呕吐了。

幸好为了穿上身上这件早就量身定做好的紧身束腰长裙,他被辛西娅嬷嬷勒令早饭和午饭都只能喝水和吃一点点青菜沙拉,导致他现在就算想吐也没有东西可吐。

提起这件事未免有些尴尬。明明是上周才测量的腰围,今天拿来的礼服却需要很艰难才能套上。金在中低头看着自己长胖的肚子,根本不敢告诉正在困惑和生气的辛西娅嬷嬷,并不是因为他的正餐吃太多的缘故,而是——他在厨艺课上做的蛋糕饼干之类的美味食物原本是偷偷带出来想给他的生理课老师尝尝的,可每次那些东西的结果最后都是进了他自己的肚子,郑允浩倒是根本没吃多少。这就导致了,在正餐根本没有少吃的情况下,他几乎在每天的生理课上都吃了不少的高热量食物,所以这才是导致他长胖的元凶。

教皇陛下的开场词就在金在中的这一番胡思乱想中结束了,一旁的乐队奏起欢快的开场舞,众人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以往难以和Omega们接触的Alpha此时纷纷向Omega摆出邀请的姿态,请求能够共跳一舞,但还是有更多的人开始往王子殿下所在的位置走,他们更想获得和王子殿下跳开场舞的机会。

金在中几乎是被人群拥簇着到了舞池中央,此时头顶上的水晶灯被熄灭了几盏,只留有房子四周的几盏和那些燃着的烛火和人群一起跃动。灯光昏暗了不少,在他的周围已经有几对开始跳了起来,金在中忽略掉几只伸到眼前邀请他跳舞的Alpha的手,他想拨开人群,往人少的地方走,这样方便他更好地寻找郑允浩所在的地方,也能够让他喘口气。

可是绑在身上宽大累赘的舞裙阻碍了他的行动,脚上穿着的高跟舞鞋也让他感觉十分局促,就当他差点被人挤到要崴脚的时候,里斯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先是一把扶住了金在中裸露在空气中的肩头,随即他好像是被烫到一般,在将其扶稳站好后,又绕到了金在中的面前。

他先是就这么站着,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说话。终于——就在金在中完全失去耐心之前,里斯看起来好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一般,微微弯腰冲金在中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他在求金在中能否和他共舞。

在众人都两两一对欢快地跳着舞的宴厅中央,他们两个这样无可谓不招人的眼。众人都没想到,一个家世背景甚至连军功都还没有的Alpha竟然敢向王子求跳第一支舞。

金在中看着面前的里斯陷入了为难。他知道今晚他将会和许多Alpha跳上一舞,然后在舞会结束前他就会做出抉择——要选择他们其中哪一个作为丈夫——虽然着听起来实在有些过于儿戏,但这开场的第一支舞,他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跳的。

即便只能有这一次的机会,哪怕一场舞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也是想和郑允浩跳的。

但……金在中不自觉地咬着嘴唇,他感到十分为难。

一方面他并不想就这么晾着里斯,故意要给他难堪似的。可另一方面,在金在中的心中好像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似的,他心里想的全是郑允浩的影子,可真实的郑允浩此时却不知所踪。

金在中被逼的眼睛里泛起一层雾蒙蒙的泪水,他最近越来越爱哭了,只要有一丁点儿让他为难的事情出现,他都会随时掉下泪来。他记得每当他掉下眼泪的时候,郑允浩都会用指腹抹去他的泪水,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冷静地问他又哭什么。

可是此时他并不想在陌生Alpha面前掉眼泪。

里斯伸出去的手几乎已经快僵了,比起金在中的犹豫,里斯知道属于自己的机会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他不会后退。所以里斯也就这么固执地将手伸着。

两人就在这欢快的乐声中近乎停滞般的达到了一种奇怪的对峙着。

直到……第一支舞已经结束,舞池中的人群开始散去,金在中不得不抬起头望向面前近乎是执拗的Alpha。在眼前这位金发碧瞳的Alpha眼中,金在中仿佛看到了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

同样执拗的、孤零零的自己,脸上的表情迷茫。他不明白为什么郑允浩明明答应了他却没有来。希望落空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感觉自己在里斯眼中的倒影看起来就像是个丑小鸭,他低下头,眼泪差一点就掉下来了。

直到坐在角落中的乐手们开始演奏起第二支舞的乐曲,金在中仿若终于心死了一半,这才轻轻将手搭在了里斯的手中。周围不断响起不可思议的抽气声,不少Alpha看到之后都为此感到懊恼,如果刚刚是自己先邀请的王子殿下,说不定王子殿下的第一支舞就会是和自己跳的,那自己被选为王子的丈夫的几率不就会大大提高吗?

众人目光中心的二人仿佛对周遭的声音恍若未闻,伴随着乐声两人随即没入了舞动的人群之中。

……

没能赶上第一支舞的郑允浩刚踏进宴厅,看到的就是金在中将手放进了里斯手中的这一幕。

郑允浩身穿一身正式的西服,仔细看可以看出就连他的头发都是经过精心打理过的,可是此时却有几缕发丝微微垂了下来。

他没想到辛西娅竟然会想到这样的方式来拖延他的脚步。

就在舞会要开始的前三十分钟之前,正要踏出屋门的郑允浩被几个手中持枪的天使军以强硬的态度带到了那间曾为金在中做检查的诊疗室中。原本穿在身上的西服外套被脱下来随意丢在一边,他的两只手都被绑在椅子上,这时走进来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个从随身携带的手提箱中取出一支注满药水的针管,直接给他来了一针。

郑允浩刚想挣扎,便瞬间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过去过了多久,体感时间也许就只有那么一两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这里没有窗户,郑允浩难以判断时间。只是但他醒来时他发现他们正在给他抽血。

联想到昨夜辛西娅说的需要他提供一些血液样本的事情,郑允浩原本并不打算反抗。

可对方足足在抽了三管之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即便被绑着手腕的郑允浩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反手抓着那白大褂还要伸过来的针头,那针头已经戳进了他的手背里,对方被吓了一跳,没拿稳的针管掉在地上,几滴血紧跟着滴在雪白的地板砖上。

“够了吧?”郑允浩猛地使劲挣开了绑着两只手的绳子,因为太过用力,手腕上留下了挣开绳子时不断渗出的血痕。

他一把抓过一个从后面扼住他的喉咙,对方拼命挣扎,可他在郑允浩的手中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没几下身子就软了下去。另外一个白大褂转过身看到这一幕,刚想朝门外大喊,就被郑允浩掂着把椅子抡到了头上。

门外是那两个端着枪以强硬的态度把他抓来的天使军士兵,郑允浩活动了两下手腕,和稍稍有些发昏的头脑。

该死,他们应该是给他注射了什么让他快速昏倒的药物,或者就只是大剂量的安眠剂,但现在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他需要的不是充足的睡眠,他需要立刻赶到举办舞会的宴厅去,他知道金在中还在等他。

想到这,他已经失去了八成的耐心。他猛地拉开房门,那两个天使军以为是医生抽完血出来,刚转过头就看见郑允浩出现在门口,他两只手臂上衬衫被卷到小臂的位置,露出的手腕上是一圈血痕。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郑允浩先朝着一人的面门上夯实地来了一拳,他立刻夺走了他手中的枪,对着仅剩着还站着的那个天使兵。

天使士兵努力张张嘴巴,说:“放下枪,不然我就开枪了。”

郑允浩没说话。他现在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和注射进身体当中的药物做抵抗,他有些受不了的调转枪头,抡起枪托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郑允浩将枪扔在地上,又回到屋子从地上捡起来西服的外套,仔细拍打上面沾染到的灰尘,喃喃道:“参加舞会当然要穿的正式些……”

说罢他顾不上放下被撸起来的衬衫的袖口就将西服套了上去,他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但是他有一定要去的地方。

郑允浩提起头朝墙角上架设的一台监控摄像机看了一眼,他知道辛西娅就在那后面,将一切收之眼底,可随即他立刻大踏步向举办舞会的宴厅方向赶去。

他的背依旧像往常那样挺得笔直,最开始几步还是在走,可是走着走着,就已经变成了飞奔。

只是即便已经紧赶慢赶,他还是错过了答应金在中的和他跳第一支舞的机会。即便他知道,就算他在场,能和他跳舞的几率也是渺茫。

可他竟然完全错过了。

郑允浩看着今日的小王子一身洁白的蕾丝长裙,裙摆上海点缀着无比闪耀的蓝宝石,在灯火的照耀下整个人如同落入凡间的精灵一般,他将手搭在别的男人的肩上,对方还用手环着他的腰,两个人挨得很近很近。他们跳的是华尔兹,金在中跳的是女步,他看见金在中有些笨拙地掂着裙角在别的男人手中踮脚、旋转,最终又回到对方的怀中。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郑允浩的心。

他随手取过女使端着的托盘上放着的香槟,信步走到远离舞池的地方,那里三五成群坐着几个男男女女,众人在随意交谈。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就和郑允浩从前在电视中看到的大型晚宴差不多,至少这一刻所有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

但郑允浩知道,这仅仅只是看起来而已。

众人聚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等待一个结果,一个将人化为物品并最终花落谁家的结果。所有人的脸上探究好奇的神情都快溢于言表了,他们还在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着。

“王子肯定会选择那个第一个和他跳舞的人啦!”

“真的假的?”

“不信我们打赌吧!”

郑允浩烦躁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试图用酒精麻痹体内的药物作用。并且,他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金在中要选定的结婚对象的事情,他甚至觉得现在还会出现在这里的自己才真是可笑。

即便自己赶上了第一支舞,履行了昨晚和金在中的约定,难道他就不会结婚了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

辛西娅昨夜问自己的话还犹言在耳,难道他真的愿意以这样不入流的身份留在王室?难道他就要这么看着金在中和别人跳舞,甚至和别人结婚,生下和别人的孩子?

该死,甚至男人会怀孕这件事在郑允浩看来还如同天方夜谭一般,此时的他竟然还需要考虑这种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体内被注射的药物对他的大脑产生了不良影响,这一刻他居然有些认同金在中的说法——做他的情夫也未尝不可。

金在中一定是给他下了什么降头——郑允浩将不知道是第几杯酒送下肚,隔着遥远的距离和人群,在灯光和烛火的映照下,他遥遥看见金在中的脸上仿佛有一种光在流转。

那是一种极为吸引人目光的存在。只要金在中站在那里,就没有人有办法可以不去看他。

郑允浩忽然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他需要更靠近金在中一些——就像那时候的感觉——暴虐的感觉又从身体深处升起,他需要看清楚金在中脸上的表情,他难道是在笑吗?

郑允浩微微眯起双眼,那一瞬间,他几乎有种鹰一般的专注。就好像从前在执行秘密任务时,他将自己的性命都压在了那点专注力上。到了那样的程度,才终于看清了金在中的面孔。

那是金在中换的第三个舞伴了,此时他的舞伴换成了一个几乎比金在中还要高上半头的女性Alpha,她穿着军服,肩上的勋章十分显目。在那个Alpha的身边,就连金在中也被衬得娇小起来。

郑允浩隔着人群站在遥远的角落看着他。

几乎不愿错过任何一秒地、那样贪婪地、放肆地看着金在中,看他认真聆听对方说话时的模样,看他不知在听到什么好笑的之后眼睛微微眯起的弧度和不觉间流露出的羞涩。

虽然被帕子遮去了下半张脸,但郑允浩依旧可以想象出来,那张嫩粉色的肉嘟嘟的唇此时一定是翘起的。

想要亲吻他。

这样的念头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冒了出来。

那一瞬间,郑允浩猛地一个战栗,他不由自主地迈步朝着金在中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不想和金在中做什么合作对象,他不该拿金在中当作和韩多勋他们交涉的筹码,他更不该对金在中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是他单方面对高高在上的神产生了不该有的觊觎,他不该去考量金在中对他的想法——哪怕他很快就腻了自己也没关系,只要能够待在他身边。

——那种疯狂的感觉就如同被下了降头一般,郑允浩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往下陷,陷入那个名为“金在中”的漩涡当中,这一刻他宁愿不要自由,抛弃了自己前二十三年所建立起的信念和观点也没有关系,他愿意为了金在中留在这里,只要能够那样看着他、爱护他就已经足够。

他已经走到了舞池的边缘。

郑允浩控制不住地想要朝金在中伸出渴望的手。

可这时,突然从郑允浩的背后传来一声怯生生的女孩的声音,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直到郑允浩紧蹙着眉转过头,看见一个稍显眼熟的身影,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药物所带来的幻觉。

只是盯着眼前的人他不由在想:……这是谁?

tbc.
依旧是摇摆不定二人组。
一个想要对方做自己的情夫,一个差点就真想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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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4 舞会进行时(二)4948

伴随着第二支乐曲的拉响,提琴音奏出舒缓的音符,里斯牵着金在中的手跃入翩然的舞池当中。他看起来十分紧张,不停地在抿唇,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向哪里,他那双有着浅金色眼睫毛快速眨动着,他左右四顾,但最后还是舍不得似的又将那灼热的目光投射到金在中那仅露出的上半张脸上。

里斯实在太过于紧张了,本就不怎么擅长跳舞的金在中被他带的踩了里斯好几脚,但里斯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反而愈加兴奋起来。金在中的心思也根本没在跳舞上,因为他正以调动全身的感官机能来对抗周遭这一切包含他身边这位Alpha身上传来的叫人透不过气的味道。

那种信息素交错的气味就好像浴室中蒸腾而起的无形的雾,搭配上现场有人抽起烟来,使远处、舞池中和那些摆放着食物的地方都变得朦朦胧胧的。甚至就连眼前的里斯都要掩入雾气当中,那些冒出的缕缕白烟不停地袅袅上升,汇聚成一片淡淡的雾气,聚集在天花板顶。在巨大的圆形穹顶下面,枝形水晶吊灯四周都形成了一层烟雾缭绕的天空。

“晚上好,在中殿下。”里斯终于说道。“太感谢您,真的十分感谢您,能将和您跳第一支舞的机会赏赐于我,这真的是我的荣幸。”

他这段话说的就好像戏剧的对白,十分夸张又有几分好笑,但的确能让人从中感受得到他的真心。

金在中不知道能够和Alpha都说些什么,更不知道对他这番剖白该如何回应,只好简短地回道:“晚上好,先生。”

即便只是得到了金在中这样简单的一句回复,里斯显然也很高兴。他又开始向他诉说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自己如何开心,并且向他诚挚地展示了自己有着作为王子的丈夫的决心。他磕磕巴巴地说,自己一定会让他幸福的,请王子一定要相信他。

听到这,金在中原本金色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即便已经预定好的三个小时之后他就要做出决定,可是当这一刻真的降临时,金在中才开始模糊地感觉到,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他能够感受得到那只正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好像蕴含着无限的热度,那种灼热的感觉快要将自己融化了。那不同于在郑允浩手中的感觉,此时的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周遭的一切在急遽的变形,连带着他也开始发生改变。

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好像直接从地里冒出来的,金在中回想从前和里斯仅有的几次会面,他那时就是这样子的吗?他一点都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样,那样彬彬有礼。金在中觉得里斯的面孔正在发生形变,就连面部的线条也不一样了。眼前的这个里斯因为一种莫名的狂热,面部变得扭曲。

他可以闻得到里斯身上的味道,那是信息素泄露的味道,还因为他一直凑近了和自己讲话,金在中还能闻得到他的口气,混合着酒精和那种薄荷味道的漱口水的味道交杂在一起,喷洒在他的脸上。

金在中感觉自己浑身都僵硬了。他之前怎么还会觉得选择里斯也是个不错的决定?他和其他任何一个Alpha都没有任何区别,在他心里,他们都是一样的令人感到可怖和不安。

他不由自主地又幻想出新婚之夜的画面:一团难以名状、浑浊又庞然的白色东西穿透房间里的昏暗,直奔自己而来。他得压在自己身上,而自己躺在床上,吓得动弹不得——可自己明明都在生理课上学过了不是吗——还得保持浑身赤裸,或至少裸露得够多。接下来呢?金在中闭起眼睛,努力驱逐浮现在内心的这个画面,然后再睁开眼睛。

里斯丝毫没有注意到金在中的不对劲,他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有关于他自己的事情,现在已经到了家庭介绍这一块儿了。他说他还有个Alpha妹妹。

说着说着,里斯想要更向前一步,这里太吵了,音乐声混合着众人说话谈笑的声音,他都觉得自己听不到金在中说话的声音了。即便金在中除了一开始那句便再也没有开过口。但没想到此时正是轮到金在中的舞步朝前迈步,两个人便正好撞在一起。

金在中“哎呦”一声,下意识就甩开了里斯还牵着的他的手,他被撞得鼻子酸酸涨涨的,心里本就藏着无限委屈,撞得这一下把他的眼泪全撞出来了。

里斯看到金在中流泪,一下子便慌了神,他赶忙弯下腰想去看被他撞到的地方。但金在中根本不想要他靠得那么近,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不想让别的任何男人靠近他,更别提碰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里斯他差点就要喊出声来了,幸好他硬生生地将那股冲动忍了下来。他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但实际上他感觉胃里一阵抽搐,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如果他在这里吐出来,此时此地,吐在地毯上,那可怎么办?太丢人了,那会使王室的颜面尽失。

好在此时一曲终了,端着托盘的女使从金在中身边经过,他端过一杯酒直接一饮而尽,想要压制住胃里那股翻腾着的感觉。

他终于可以摆脱里斯了,乐声很快又响起,他觉得恍惚,头晕晕沉沉,眼前的灯晃得他眼睛刺痛。他的身体随着音乐在转圈,很快他转到了另一位Alpha的身边。

这是一位身材略微矮小、枯瘦的人,他双眼疲惫,上唇过长,嘴唇又很薄,这使得他的脸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来。金在中根本不认识这位,出于礼貌他询问了对方的姓名,但其实周遭嘈杂的环境使得他根本没把那个名字听进耳朵里去。

金在中胡乱地点头,期望一支舞的时间快点过去。可是一想到接下来还有将近三个小时都要跳个不停,他已经感觉疲惫不堪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Alpha们不管长成什么样子都自认自命不凡,也许事实上眼前这位可能、大概、也许有一些他不知道的才能或者功绩,可是也用不着这样在他面前永不停歇似的夸夸其谈。金在中已经开始厌烦了,他心里想着:郑允浩就从不这么夸耀自己,即便他有着那么多足以让人惊叹的冒险经历。

渐渐地金在中开始学会了时不时的点头装作在认真听对方讲话,实则眼睛看向别处的样子,至少这样比直接看着对方那张脸容易多了。

直到第三支舞开始的时候,一位女性Alpha走到了金在中的身边,邀请他共跳一舞。

“卡尔莎!”金在中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微笑,他看着自己这位忠诚的内阁成员不禁大声叫出了她的名字。“你怎么会来邀请我跳舞?”

被这么问到的卡尔莎隐隐觉得好笑,她看着小王子那副明显受了委屈的神情,眨了眨眼睛问:“您已经有心中预备的人选了吗?啊当然请您不要把我算在内,我喜欢的是和您完全相反的女性Omega。”

听到卡尔莎这么说,金在中心中感觉好多了。终于不用被那种暗含性审视的目光包围着,就连音乐也变成了欢快的舞曲,金在中感觉刚刚自己喝下的酒精开始发挥效力,他晕乎乎地看了看四周,大家都跳得十分开心,就好像这真是一场不为任何目的而举办的欢庆用舞会。

他也想放松心情随着音乐摆动,可是一旦放松下来他更开始无法控制地去想有关郑允浩的事情。他开始明目张胆地伸着脖子张望。

卡尔莎看他在找什么人的样子,问他是不是已经有心仪的Alpha了。

金在中无法说出对方只是一个Beta。

他大脑混乱地在想:为什么Omega就不能和Beta在一起呢?哦对了,是因为他们的结合不能生出孩子来,凡是不能生孩子的Omega都是无用之物,是会被流放到隔离营中的。用辛西娅嬷嬷的话来说,就是“如果你拒绝了上帝慷慨赐予他偏爱的子民的东西,包括你的身体不加以好好使用,那可是一种罪过”。

金在中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可郑允浩明明向他说过,在他生活着的地方不是这个样子的——具体是什么样子他根本难以判定,因为在他学的书本上只有对一切坏的东西的描述,凡是不利于他们现在的统治的统统都被他们销毁了。

随即他的思维又从哇哇啼哭的小孩子身上想到那些冷冰冰的制度上,他真希望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啊!如果他也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而不是就像现在似的,空有头衔的话,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改变这一处境,尤其是Omega们的。

但他又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毕竟任何朝代的掌权者一开始的意图都是崇高的,但是在事情执行的过程中总是会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也许现在他们所建立起的一切,只不过都是出自一场小小的意外。

金在中任由思绪漫无目的的飘荡,就和这大厅内飘荡的烟雾一般,飘到哪是哪。

这时卡尔莎微微低头,告诉他马上就要进入下一支舞了,让他做好准备。

金在中有些失望,但就在那一秒,他突然敏锐地看到在舞池边缘的位置,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正伫立在那。

看到郑允浩的那一秒,金在中突然有一种终于能够深深地喘上了一口气的感觉。就好像溺水的人胸腔当中突然被注入一口气来。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在没有看到郑允浩的前一刻,他甚至还在想,即便郑允浩此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会气得再也不要理他了,因为他明明答应了他,说会和他跳第一支舞的,却就连这样简单的承诺都难以做到,他一定会生他很大很大的气。

可是,当郑允浩真的出现在那的时候,周遭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自动被虚化了,他只能看得到他,什么迟到不迟到的都无所谓了,他的气竟然完全不知所踪,他只要他能够站在这里就心满意足了。

正当他口中喃喃着郑允浩的名字,甚至下一秒就要提着裙子拔腿跑向他的时候,却看见了以下这一幕。

其实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些距离,因此金在中并不能完全将一切都看得十分清楚,但他看着还是看到了——郑允浩回过身,一位穿着白色棉袍十分素朴的女孩怀着满脸的羞意率先向他伸出了手。

那是一种邀请的姿态。

……

“啊你是……”

郑允浩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女孩,微微露出思索的神情。

如果是平时脑子清醒的时候,以郑允浩拥有着绝对记忆的超凡大脑来说,无论是文字图片还是人的面孔,他都可以做到过目不忘的地步。可是此时被注射进身体的不明药物产生的副作用让他的身体一阵一阵出着冷汗,大脑也开始罢工。现在除了有关于金在中的一切,他都懒得思考。

听到郑允浩询问自己的身份,伊墨有些失望地垂下那双棕色的眸子,她咬了咬嘴唇将尴尬的神情掩饰起来,再一次向郑允浩提示道:“您忘记了吗?您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曾说过话的,并且我们都是亚裔的……”伊墨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将两股编成麻花的辫子装作不经意地甩到胸前——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她们不必再穿着宽大的黑袍和同样宽边的帽檐遮住她美丽的秀发,她想向郑允浩展示她漂亮的头发。

“噢。”郑允浩听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回想起来了,他漫不经心地点头,然后很有礼貌地问她有什么事吗?

伊墨有些羞涩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裙边和脚的位置,她说她想请郑允浩一起跳一支舞。

女孩刚说完,从她身后不远的位置就传来几声起哄的声音,郑允浩抬头看了一眼。

应该都是些女使们,看起来都和伊墨差不多大的年纪,最大的好像也不超过十八岁的样子。她们此时正围聚在一堆观察着自己这边的状况,每一个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情,这一幕就像是从前校园中为某人的恋情应援的啦啦队似的。

郑允浩头更痛了。

他将目光移回到面前的小女孩脸上,那亮晶晶的饱含期待的眸子和面颊上显得十分俏皮的斑点都让她看起来十分具有清纯的感觉,可说真的,他现在一点跳舞的心情也没有。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理由拒绝,只见伊墨好像生怕遭到拒绝似的,率先一步将手伸了出来。那还不是那种矜持的手心向下等着男士来牵她的手的姿态,而是完完全全地将手心朝上,做出非常真诚的样子。

让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在他一个大男人面前摆出这样的姿态,郑允浩感觉这件事情开始朝着好笑的地步发展了。但他当然不会觉得为难,因为他本来就不会和除了金在中以外的人跳舞。

“抱歉,我不能和你跳舞。”

郑允浩拒绝得毫无负担。

“为、为什么呢?”

郑允浩已经看见了,正站在人群中奋力往外挤出来的金在中朝着自己过来,他忍不住笑了下,觉得大脑都清明了几分。他看着金在中的方向说道:“因为……我已经和某人约定好了,我今天只能和他跳舞。”

还不等伊墨再问,郑允浩口中的“某人”已经飞快地拨开人群冲了过来,离得老远他就看见这位“某人”双眼瞪得圆圆的,提着裙角把脚上的高跟舞鞋踩得飞快出现在二人面前,他脸上焦急的神态和表情明显写着四个大字:我很生气!

伊墨看见突如其来出现在面前的王子殿下,惊得嘴巴里可以直接塞进一个鸡蛋。她心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难道郑先生所说的“某人”会是王子殿下?就在她还完全没搞明白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见王子殿下也学着她刚刚的样子,对着郑允浩伸出了手。

同样的手心朝上,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微微弓腰。这是极其正式的邀请的姿态。

“我能请您跳一支舞吗?”金在中将每一个字都咬的十分用力,看起来他好像不是想请郑允浩跳舞,而是想干脆吃了他。

可郑允浩却好像完全被取悦到了。

他笑得像只狐狸,明明是他没能按照约定准时出现在会场,现在却变成了由金在中弯着腰将手伸出来,邀请他共跳一舞。

郑允浩甚至还拿乔了一下,故作矜持地思考了一下,这才将手慢慢搭了上去。

他说:“好吧,毕竟我之前说了,只会和您一起跳舞。”

然后他低头看了眼金在中呆呆傻傻的小脸,突然想逗弄他一下,他又说,“既然是您邀请的我,那就请您跳男步,我来跳女步吧。”

tbc.
让王子也体验一把吃醋滋味吧,这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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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5 不该给出的誓言 4670

那只被郑允浩搭上来的手,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出了不少手汗,滑腻腻的,别说让别人牵着了,就连金在中自己都觉得十分不舒服。

他刚想收回手来将其藏在身后擦一擦,可郑允浩却误以为他想反悔。

郑允浩一把捉住金在中那只露在外面的细细的手腕,强迫他将手掌心露出来,然后把自己的大手搭了上去,甚至还趁人不注意捏了金在中的手心一下,这才郑重其事地说:“既然是您邀请的我,那就请您跳男步,我来跳女步吧。”

金在中差点原地趔趄了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才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不太会。”

郑允浩不以为意,一双凤眼瞥下来,嘴角扯出几分弧度,说:“您是不是男人吗?怎么会不会跳男步呢?”

他当然是男人!金在中闻言不禁气鼓鼓的在心里想道,可是这是一个生殖性别大于生理性别甚至心理性别的世界。郑允浩到底懂不懂?他还是自己的老师呢。

金在中在心中这么腹诽道。

但其实,自从上次在郑允浩给他半真半假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之后,金在中心中就有一个模糊的猜想,他总觉得郑允浩好像真的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似的,他的思想和观念都和别人不大一样。他所说的那些事情好像根本不太会发生在这个时代。非要说的话,倒是和教皇大人在书库当中私藏的几本禁书里所描述的故事类似,就像是鲁滨孙漂流记啦、三个火枪手这样的奇幻故事中才会出现的事迹。而在如今这种高压的社会环境中,那简直就像天方夜谭。

金在中那点儿心思都明晃晃摆在脸上,郑允浩牵过金在中的另一只手——果然也是湿淋淋的,像一条滑腻的小鱼。郑允浩一点没嫌弃的将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腰间,自己的左手则是像女宾那样,搭在了金在中稍显单薄的肩头,两人的另外那只手手指交握,举在半空之中。

正巧此时,舒缓的音乐前奏响起,乐手们正好奏的是慢圆舞曲。郑允浩站得笔直,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将金在中全部笼罩起来了,加之头顶的灯光完全熄灭了,只余了四周墙壁上晃动的烛光。

两人的身影隐匿于人群和黑暗当中。

没有人注意到蒙特维里的王子殿下现在正和一个普通的Beta在跳舞。

金在中觉得刚刚喝下去的酒开始发挥效力,面前郑允浩的身影变得朦胧起来,明明就是在自己的眼前,却只有被自己抓在手心的那一截儿是真实的。这么想着,原本是虚虚放在郑允浩那劲瘦的一侧腰腹上的手不自觉地使出大力来。

郑允浩被他的手又抓又挠弄得不胜其烦,他俯下身到金在中的耳边说话,问他是不是紧张了。

“才、才没有呢。”金在中翻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极快地否认道。“我只是,只是……有点不熟练而已。”

“噢?是吗?”郑允浩发出一声轻笑。“这个倒是看出来了,你已经踩了我好几脚了。”

金在中被他说的闹了个大红脸,原本就不怎么踩得在节拍上的步子更混乱了。原本这一小节该在特定的节拍上跳两步,结果他还退了半步,下一个节奏点上明明是他作为男宾要将郑允浩旋转出去,没想到他自己却转了个圈。

好好的华尔兹被他快跳成了踢踏舞。

郑允浩被他踩了脚却完全没有要发怒的意思,反倒是一脸盈盈笑意,微垂着眸子看着眼前的小王子不知道在表演什么好笑的戏目给自己看。

他现在只要看着金在中不自觉地就能笑出声。

真的奇了怪了。金在中感觉那笑声就好像直接落在自己的耳朵里面一样,周遭环境的嘈杂声、音乐声、众人的谈话声他都听不见了,只有郑允浩的声音清晰无误地落在自己耳中,他的耳朵开始烧起来,就连心脏的位置也开始怦怦直跳热了起来。

他几乎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朝最中心处汇聚,他想对郑允浩大喊:不行!快放开我!我就要不能呼吸了!

可是与此同时他却又更大力地抓紧了他,他感觉口干舌燥,可身体却开始融化,好像就要流淌出汁水一般。

那只和郑允浩抓在一起的手出的汗水几乎就连带着把郑允浩原本干燥的大手都沾湿了。

刚刚还不过一刻钟之前,虽然谈不上游刃有余,但是明显更没什么所谓的金在中,此时变得结结巴巴,说话磕磕绊绊。他的眼睛时不时落在郑允浩那张脸的下半部分,但又很快撇开,结果最后还什么都没说呢,先把自己憋成了煮熟的大虾模样。

郑允浩有点艰难地在金在中举起的胳膊下面绕了一个圈后,盯着金在中红扑扑的脸蛋问:“你喝醉了?”

金在中像是没听到,直愣愣的眼神就光看着郑允浩的嘴唇。但他脚上的动作倒是变得娴熟起来,他还能一边跳抓着郑允浩手的那只手还在调皮地用两只手指蜷成个圈,再郑允浩的手指上一个个试,郑允浩的手比他大得多。

郑允浩偏头看着自己手指上戴着“金在中”牌戒指,没有阻止他任性的行为。

“你,你好漂亮啊。”金在中突然吃吃地笑起来,他整个人都在冒热气,看起来快熟了。“你看起来好像个Omega,我从来没见过Beta会长成这么好看,尤其是……尤其是你的……”

宴厅里女使们端着的酒度数不低,金在中本就不胜酒力,刚刚还直接喝下了一整杯,现在明显是喝晕了,一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模样。

郑允浩带着他往舞池的边缘旋转。

王子喝多了需要回房间休息,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可喝多了的王子本人却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他才刚和喜欢的人跳了没有一支舞,现在别说了跳三个小时,哪怕就是让他跳到天荒地老,金在中也是十分愿意的。

郑允浩半抱着他托起已经没多少力气的金在中到怀里,声音轻柔地在他耳边问他难不难受。

金在中一点都没感到不舒服的地方,他反而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如果不是郑允浩此时抱着他,他简直就要像那些飘至半空的烟雾一般,飞起来了。

他缩在那个无限温暖的怀抱当中,周围的光暗暗的,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金在中抬起头正好望着郑允浩低头看他的眼神,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迸发出的一些金在中难以读懂的晦涩情绪,他有些受不住的微微移开目光,渐渐朝下,从眼睛挪到鼻子,最后落在那两片薄唇上。

金在中的眼睛这时就像被烫到一般,做着小动作般舔了舔自己的唇瓣,还不自然地咳嗽一声。

“怎么了?”

那两片嘴唇突然又生出无限的魔力来吸引金在中,他深呼一口气,结果刚张开嘴又不由得害羞的垂下头去。

这一切当然不会逃过郑允浩的眼睛。

“你有什么就直接说,不许你做多余的动作来延长思考时间。”郑允浩的声音在悠扬的乐声中带上了一丝真如老师般的严厉,他直接拆穿了金在中正极力掩饰的犹豫。

金在中努力做出认真的样子来,给自己做足心理准备,然后才慢慢说道:“我、我是在想我们的课程问题。”

郑允浩的凤眼掀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盯着眼前在光影之下美轮美奂的金在中,语调中不带一丝波澜地问:“我们的课怎么了?”

“我是觉得我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没有学到……”金在中的目光落在郑允浩的唇上,“比如……接吻什么的。”

他说完脸就腾地热起来,好在原本就因为酒精还是害羞什么的脸色已经够红了,此刻再加上那么一层也看不大出来。

金在中继续说:“你作为老师,本来就是要教我每一件事的。”

“接吻也要算作生理课上的内容?”

“对,对啊。”金在中喝醉酒胆子大了许多,郑允浩看着金在中说谎不打草稿。

“你看过教学大纲还是我看过?”可郑允浩并不上他的当。

“就算不是教学大纲又怎样?我想和自己喜欢的人接吻,这样也不可以吗?”金在中拽着郑允浩的袖子快被他逼得哭出来,他好像对挑逗郑允浩这件事拥有无师自通的天赋。他又加了一句,“我就只想和你接吻,这样也不可以吗?”

郑允浩原本还抱着逗他玩的心态,可却被金在中一记直球正中面门。漆黑的眼睛里泛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温柔。

“可以。”郑允浩听到自己这么回答道。

属于他们的第一支舞结束了,在短暂亮起的壁灯的映照下,郑允浩低下头看着金在中的水淋淋的唇瓣,可更快的是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攀了上去,恶作剧地摩挲着金在中的唇。

很快,属于他们的第二支舞开始了。

灯光再一次昏暗下来,众人都已经沉醉在美酒和舞蹈当中,大部分人已经无暇顾及王子的舞伴又换作了谁。

郑允浩将手探在金在中腰间,换作他跳男步。

金在中还没转换过来自己的角色,突然觉得腰上的那只手猛地使力,拉着自己向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他感觉到嘴唇上一片柔软。

太快了,快到他还没好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那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却同时点燃了他的胸膛。

没想到第一个吻来得这么快,金在中不敢呼吸了,他感到周围的一切开始变慢,缭绕的烟雾、旋转的弧度还有面前的郑允浩在一呼一吸间眨眼的速度,一切都像慢动作。

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接下来的一切都好像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控。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郑允浩一起逃出人群,穿过空无一人的幽暗长廊,转角的楼梯,“咚咚咚咚”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二楼,上了楼梯的第二间就是王子的寝室。

金在中看着身前的郑允浩的高大的、森然的、沉默同时又疯狂的身影,他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喝的太醉了,不然他不会出现在这里。可同时他第一次无比鲜明地感觉到自己活着,一路上月亮的温度、膨胀的泥土和青草上的露珠,没有什么比这些更加鲜明了。

一路上架设的监控摄像机将两人的身影全然记录下来,可是现在没人会去看那玩意,整个城堡陷入在一片欢乐又空虚的海洋。

郑允浩撞开门,拉着金在中直接将人压在床上。

居高临下地看了一会儿已经有些醉得迷迷糊糊的金在中,郑允浩刚想退开,金在中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着郑允浩胸前的衣襟,将他又拽了回来。

郑允浩没有防备,几乎是跌在了金在中身上。

还不等他去看金在中有没有被砸到哪里,突然就被一双热热的小手摸上来,那双手捧起了自己的脸,随即,一个毫无章法的吻印了上来。

这根本不能叫吻,简直就像是小狗在啃骨头似的。

刚刚进来的匆忙,没有人顾得上开灯,郑允浩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金在中,他正陶醉地闭着那双好看的眼睛,几乎是用牙齿将自己的嘴唇扯得生痛。

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接吻和第二次接吻会是在这种情况,以及变成这种样子。

郑允浩任由自己被啃食了一会儿,才将手伸到金在中身子下面,从后面真的像捏着小狗一样,捏着金在中的后颈上的腺体,让他稍稍和自己分离一些距离。

“笨蛋。”郑允浩叫他,“不是用咬的。”

“哈?”即便喝醉了也不愿意自己被叫笨蛋的金在中眯起眼睛,看着面前已经重影的郑允浩,刚发出一个单音节词,就被突然覆上来的郑允浩打断了。

“张嘴。”

郑允浩发出指令。

缓慢的思维还没能理解这句指令的含义,身体却先一步的做出了配合。

刚张开的一丝缝隙中滑入一片柔软,金在中的舌头突然被缠住,时间陡然加速,四周开始变得模糊,他不记得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只感觉得到胸腔中的心脏快要跳出来。

这一吻延续的时间并不太久,因为如果郑允浩再不放开他,金在中觉得自己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因为接吻不会换气而把自己憋死的人。

被放开的金在中像一滩水似的,手脚发软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的裙子凌乱不堪,镶嵌在裙摆上的宝石好像也掉了几个,如果有心人一路寻过来,就会看到他们两个鬼混的模样。

鬼混——金在中喜欢这个大胆又无畏的描述。

金在中一把撑起身体坐起来,和郑允浩面对面坐着,两个人的眼睛在黑暗中都熠熠着。

他把手伸过去,太黑了,一开始还没摸到准确的位置。像故意占便宜似的,金在中的小手从郑允浩已经敞开的衬衣下摆伸进去,摸过沟壑的腹肌朝上。

金在中把手贴在郑允浩的胸口。

一下、一下……再一下。

是和自己一样的频率。

金在中凑过去,脸上的热气在蒸腾,两张脸贴在一起交换着同一小片空气当中的氧气。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甜蜜。

一股从未有过的新奇的感觉在身体里面降临,金在中看着黑暗中的轮廓,突然宣布道:

“我不要和别人结婚了。”

郑允浩本能地皱眉。

金在中在他眼里就像个没有定性的孩子,他不期望金在中给出难以兑现的誓言。况且,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但是金在中说话的模样和语气实在太认真了,那是一种他确信自己一定会做到的样子,所以就连郑允浩都忍不住去相信。

金在中说:“我已经想好了,我不要和别人结婚,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们逃跑吧!”

郑允浩低下头仔细地看着说这话的金在中,正好此时月亮从云层中露出头来,一片洁净的月光将他的身体照耀得一片雪白。

小王子用这世界上最天真的口吻给了郑允浩一个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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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6 残忍的天真 4497

“我已经想好了,我不要和别人结婚,我要和你在一起。”

说来奇怪,就在金在中真切地感受到来自郑允浩胸膛中,那和自己同一频率跳动着的心跳时,可能是因为手指与心脏相连,敏感的情绪成万倍放大,从自己的指尖处感受到的猛烈的心跳声简直要把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上半身直立起来紧紧抱住郑允浩,声音发颤,神色却坚定。这一刻,那曾经只要想到就会让他心慌胆颤的那两个字就这样轻易地从他的口中吐露出来。

“我们逃跑吧!”

逃跑——这两个字实在这一刻充满了梦幻色彩的味道。

充满古老诗意的那些黑夜叛逃,驿站的快车,小客店,还有那充满青苔味道的逼仄小巷,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奔跑,身后是手持枪支脚步凌乱的追兵,但他们的手始终紧紧牵在一起。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就在金在中脱口而出的这两个字之后,那些曾经他只在禁书上看到描写的各式各样的冒险故事,一下子都涌现在他的脑中,像一个就要付诸现实的迷人的梦。

很突兀、不合时宜,毫无计划和章法,但这就是此时此刻金在中心中最真实、最本能而产生出的想法。

如果不能这么做——金在中心中突然想起那位在口袋里放石头沉在贮雨池中的嬷嬷,如果他不能和郑允浩在一起,他又会变成怎样?

他没有枪,没有送命的药。他曾听女使们讨论过:某户人家的Omega吞下了水管疏通剂。

“她的整个下半张脸都不见了,”那时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完全都融化了……甚至还在嘶嘶地冒着气泡,她整个人都不见了。”金在中那时决不会相信如此危言耸听的传闻,但现在他信了。

如果他不能和郑允浩一起,他就会完全消失掉!

可郑允浩会同他一起冒这个险吗,会不会他已经对自己感到失望了呢?因为自己曾产生过胆怯的退意。

可这是属于他的最后的机会,金在中说完便两只手紧紧攀在郑允浩的肩头,他觉得紧张,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盯着,心如擂鼓地等待郑允浩的回答。

他需要郑允浩给予他正面的、肯定的回答,不然他一定会死的,他会死于心碎。

只见郑允浩的表情慢慢由忧虑变为不可置信,再变成金在中无法理解的模样。

就在郑允浩从金在中口中听到那两个字时,神情微乎其微地波动了一下,随即用一双眼睛凝视着金在中,有种大型肉食捕食者在捕食猎物时的审视味道。

金在中见他久久没有回答,他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他感觉得到视线中的光亮在一点点地熄灭了。

“你,你不愿意吗?”金在中睁着眼睛看着郑允浩的面容,口中喃喃问道。

在等待着对方答案的几秒钟,他不由得难耐地捏紧了拳头,稍稍冒出尖来的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这一细微的小动作也没能逃过郑允浩的眼睛。

郑允浩将金在中的手拉起来,强迫他摊开自己的手掌对着自己,然后将自己的手指插进去。

他的手要比金在中的大得多,又粗糙得多,可两人将手指交握着在一起的时候,严丝合缝的就像是天生该如此。

金在中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弄不清楚郑允浩的意图。

他们贴的很近很近,月色下,两个人都能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

良久后,金在中就听到郑允浩轻笑一声,随即,猝不及防地他被郑允浩伸手一拉,顿时身体失去控制地朝前跌下去,但是却马上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郑允浩的怀里。

郑允浩将金在中抱在怀中,可眼睛却没有看他。

他透过落地窗朝那黑得很沉的天空望去,远处的山脉都已经隐匿于黑夜当中,看不大清晰。

这山太高,夜色太深,郑允浩不愿带金在中冒更大的险。

他无法确定,如果不是自己这个郑允浩冲破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来到了这里,金在中会变成什么样子。又或者,如果按照既定的时间线上,属于这个时空的郑允浩见到了金在中,那他也会像自己一样无可自拔地爱上不该爱的人吗?

郑允浩没有答案。

他只是抱着金在中缓缓地说:“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金在中被郑允浩紧紧地抱着,声音变得闷闷的,他小声地问:“怎么不一样了?难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吗?”

郑允浩并没有回答他第一个问题,而是低下头,如黑夜一般漆黑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面前的男孩,那个瞬间,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神采。

这一幕不由得把金在中看得呆住了。

他听到郑允浩低下头在自己的耳边说,“在在,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一件事情。”

在在——这样亲昵的称呼,从未曾有人这么叫过的称呼就这样从郑允浩口中自然地说出来。金在中感到自己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只能顺着郑允浩的话问下去。

小王子歪着脑袋看着郑允浩,一脸的迫不及待又带了些忐忑,“什么?”他呆呆地问。

郑允浩伸出手托起他的下巴,认真地凝视着,似乎想要透过他的表象,看到灵魂当中去。

又是过去了好几秒钟的时间,直到金在中觉得有一辈子那么长了,才听到郑允浩用极其认真,又无限宠溺的语气说道:“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很喜欢……”

他将那几个字在唇齿间不断摩挲,他说的并不容易,“喜欢”这两个字好像带着千斤般的重量,说出来轻飘飘,但实则这两个字带来的万般重量,都在他说出口的那一刻压在了郑允浩的心头。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爱上金在中,起码在他将喜欢宣之于口前他真的曾这样以为。

一个受到过完整现代教育的现代人,和一个在极权式宗教极端主义国家长起来的男孩,他们之间所差的,不止是身份上的差距,更是在思想上拥有着巨大的鸿沟,这样的两个人之间怎么可能能达成灵魂的辉映。

所以他至始至终都不曾对金在中失望过,因为他从不曾对他抱有希望。

他不会怪他要接受指定的婚约,不会苛责他甘愿接受一切不公在自身的降临,更不会怪他让自己做他的情夫,因为这些在金在中的世界当中,都是非常自然而然的存在。可是现在不同了。当金在中亲口说出要和他一起逃跑的时候,从不愿意相信别人的承诺的郑允浩,第一次放任自己沉浸在那虚无缥缈的誓言中。

他看向小王子的眼中渐渐浮起了隐约的悲伤,那是一种在确定了将自己的心交出去之后,身体当中突如其来产生的虚脱般的无力感。

可金在中却兀自沉浸在极大的不可置信般的喜悦当中,和喜欢的人心意互通所带来的巨大快乐,让他忽略了郑允浩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悲伤。

光是听到了“欢喜”这两个字就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底气。

金在中一骨碌从郑允浩怀中滚出来,以跪坐的姿态直立起上半身,整个人神气十足双手叉腰,又掂起一根食指到郑允浩面前摆了两下,嘴上刻意挑着阴阳怪气的口吻,说:“你不是还说过什么……要和我做什么合作伙伴的吗?”

郑允浩看着他这副活灵活现的可爱模样,伸出脚到他屁股下一勾,本来跪坐着的姿势就不怎么稳当,被他这么轻轻一勾金在中整个人又扑倒在他的怀里。

金在中像个小狗般从郑允浩的怀中抬起头,傻兮兮地看着郑允浩的下巴笑,这次他终于学聪明,问:“其实你是不是早就对我……”

他故意留了个尾巴没有讲完,可郑允浩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是啊。”郑允浩决定敞开自己的内心,他抱着怀中暖烘烘的小人儿,十分爽快地承认道:“我早就对在在……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

听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答案,金在中整个人犹如在梦中般,他感觉晕乎乎的,先是只知道看着郑允浩那张俊美的脸傻笑,紧接着又仿佛受不住对方看着自己的那般灼热的眼神,他一把扑在郑允浩怀中,将他整个人扑倒在床上,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上去。

“你再这么叫叫我……再叫我一下……好不好好不好……”

他要求郑允浩一遍遍地这么叫他,并且郑允浩叫一遍他就傻兮兮地答应一声,郑允浩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的叫他为“我的在在”“我的宝贝”。

金在中的内心像是装着一万只蝴蝶在同时煽动翅膀,那些蝴蝶都只朝着郑允浩飞去,金在中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抱着郑允浩的头,他不想要隔靴搔痒的感觉了,他想要多一些,再多一些。

他压着郑允浩在床上,第一次像这样把对方压在身下,先发制人地吻下去,牙齿磕着口腔,两人嘴里都是血腥味。

郑允浩一手托住金在中柔软的臀肉,另一只手在他柔软的后颈的腺体处绕着打圈。

房间里的独属于金在中的信息素味道开始溢出,他的腺体又开始发热、发胀,身体的所有反应都在急切地告诉他,他想要他,他想要郑允浩。这更是一种心理上的需要,他需要完完整整的占有他。

口腔里尝到的血腥味道,和被郑允浩捏着的后颈的腺体慢慢发力,可金在中才不管。

他伏在郑允浩身上,用郑允浩在生理课上教授的全部知识,急切地拿屁股去蹭郑允浩早已隐忍勃发的性器,下面的热度传来,连带着点燃腺体的温度,热得快要爆炸。

他现在就要他。

可金在中太慌乱了,慌得连一颗扣子都解不开,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有太多耐心的人,所以干脆扯着西装两边的衣襟使出大力朝两边撕扯。黑暗中衣料崩裂的声音和扣子掉落在地毯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郑允浩发出一声轻笑。

金在中听到这声笑,脑子里“轰”得一声,腺体的热度和自身情欲的催发如浪潮一般不断侵袭着金在中的大脑,他觉得这声笑既好似在嘲笑他,又好像是在给他鼓励。

他被这声笑激得面皮发红,手上却更加使力起来。

他一把把郑允浩身上的外套扯下来,正当他要如法炮制的去撕扯郑允浩里面的衬衫时,他的目光微微朝边上一瞥。

郑允浩领口大开,皮肤在空气里闪着健康的光泽,而在那深色衬衣的映衬下,就在郑允浩被卷起的衬衣袖口下的两只手的手腕上,以环绕的形态,大概有四指宽的程度,以两手手腕外侧更为严重,那里的皮肉不知被什么磨到竟然已是皮开肉绽的程度,尤其是在惨白月光的照耀下,血色一片。

金在中下意识停下了癫狂的动作,他先是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处瞪大了眼睛看着,随即,他才好似如梦初醒一般。他捧起郑允浩那两只手轻轻地送到眼前,借着月色的光亮,仔细看着。

再抬起眼的时候,他竟然已经是泪流满面。

晶莹的泪珠不断从那眼眶中夺出,郑允浩心疼地想捧起他的脸去擦,可是越擦,那眼泪就像开了阀门的水龙头一般,哗哗流出更多的眼泪。

“你是水做的吗?”郑允浩想抽回金在中捧着的自己的手,甚至还打趣了一句。

可这句打趣丝毫没能唤起小王子的一丝笑意,他一边流着泪一边捧着郑允浩的手,怕他痛,一点都不敢触碰,只能低下头不断在那处呵着气,“呼呼……为什么会这样……呼呼我给你呼呼就不痛了是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样傻气的话让郑允浩突然感觉双眼中浮出一丝雾气,他赶忙仰起头逼着自己将那丝泪意逼了回去。

这点小伤在他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在以往执行秘密任务的过程中,几次三番差点丢掉性命的时刻都不在少数,不论他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都会坚持着战斗到最后一刻。

可从没有人会这样对待过他。

没有人会捧着这点根本算不上什么的小伤口哭得泪眼朦胧,还说什么“呼呼就不痛”的这样骗小孩的傻话。

可是这样的傻话从金在中的口中说出来就好似有魔力一般,郑允浩好像真的不觉得痛了。

金在中的声音在真实的发抖,他用带着哭腔的语气问:“所以这才是你来迟的原因,是不是?是因为辛西娅嬷嬷都知道了,不让你来到我身边,是不是?”

郑允浩伸出手将金在中一缕垂在眼前的碎发别在耳后,这才轻轻说道:“没事的,我还是赶上了。不是吗。”

可金在中的眼泪还是掉个不停,他哭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郑允浩的唇主动吻上来,将那些掉下来的泪珠全部吞入腹中,眼泪的温度几乎要把他的心口灼烧。

现在口腔里除了血腥味,还有眼泪咸湿的味道。

小王子真的就像是水做的人,郑允浩没办法吞掉更多的泪,只好去吃他柔软的嘴唇。

不是像金在中那样只知道拿牙齿去磨的毫无章法的一通乱亲,而是十分轻柔地却像温水煮蛙,不知不觉间,金在中便只知道张开嘴伸出小舌供郑允浩吮吸。

“不做了吗?宝宝。”郑允浩又换了个称呼叫他。

金在中几乎被这声“宝宝”叫的骨头发酥,他红着的眼眶带上了一丝赌气的意味,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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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eijiaxi 于 2024-4-30 18:10 编辑

Chapter 37 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在静谧的月光下,两人目光相接,彼此之间都立刻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渴望。

一秒,两秒。

金在中终于忍住眼泪亲上去,还是一如既往地像只只会啃咬的小兽,将郑允浩当成猎物似的,发了狠地在对方的唇上、面颊甚至是颈项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以往在他们上课的时候,都是由郑允浩下达命令,并且占据主导地位,可这次金在中想要由自己来。

他将郑允浩推倒在床上,撩开下半身的纱裙二话不说就骑了上去。

这次郑允浩果然十分配合,他两手钳住金在中细细窄窄的腰以防他不小心摔下去,还慢慢地伸出舌头去描绘金在中嘴唇的形状,教给他如何接吻,并交换彼此的体液和喘息。

只消那么一小会儿,金在中就被吻到气喘吁吁神智几近丧失。

明明是该由自己掌控状况的才对……金在中在亲吻的间隙想这么抗议道,可是他感觉身体软的快要化成一滩水,要不是腰间郑允浩的一双大手给予支撑,他一定会忍不住体力不支趴在郑允浩的胸膛上。

想要抗议的话被那双滚烫的唇舌悄悄就吃进了肚子里。

从不远处的主厅传来的音乐声和吵闹的人声都听不进耳朵里了,只有自己的喘息声和郑允浩舔弄他时发出的那令人十分不好意思的水声,弄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身体就像出了问题的零件,现在连脑子都不会转,只能跟随着郑允浩的节奏。

那只手如同每一次上课时做的那样——先从弯曲在身体两侧的脚踝和大腿上拂过,在软软的小穴里探索。

今天没有冰冷的扩张塞,有的只是郑允浩温暖的手指。

随着他那突兀的骨节在当中揉压,每一下都勾动着金在中的喘息。他觉得昏昏沉沉的热,摇晃的视线当中,他看到郑允浩已经是被自己剥到上半身一丝不挂的程度,但自己还穿着舞会的礼服,只有下半身的裙摆被卷得很高,露出修长的双腿和羞涩的重点部位。

还有……还有自己前端的性器已经高高的翘起,正不断地从其中的孔眼里渗出兴奋的粘液,那些粘液随着自己腰肢摇摆的动作,全部都蹭在了郑允浩块块分明结实的腹肌上。

这副淫靡景象刺激得他忍不住快要直接射出来。

金在中不由得眯起眼来,那眼睫的根部还湿润着,颤抖着,白皙的脊背上两瓣精巧的蝴蝶骨也不由自主紧张地拱了起来,想要让自己的前端稍稍远离那具极具诱惑的身体。

可从身后那小穴当中传来的刺激感受却又将他牢牢地钉在郑允浩的胯骨之上。

金在中下意识地从口中溢出呻吟声,他眼角泛红,又开始想掉眼泪。

这次不再是伤心、心疼的泪水,而是一种近乎于煎熬的难耐的泪水。一方面这是由于他有些受不住过于强烈的感官刺激,可另一方面,在内心的隐秘处,却又因为被残忍地彻底占领而感到悸动。

“怎么了宝宝,”郑允浩在黑暗中叫他,“你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吗?”

金在中娇气的用鼻子吸着气,他感觉头也有点缺氧,哼哼唧唧的果然倒在了郑允浩的胸膛之上。

“这怎么能行,在在不是想要主动来的吗。”

郑允浩丝毫不想放过他,一边这么说着,带着金在中的手向下,一团鼓鼓囊囊分量惊人的东西突然被塞到了他的手中。

这是郑允浩不愿再遮掩的欲望的具象化。

可金在中完全被吓了一跳,那过于灼热的温度几乎是把他烫到一般下意识就要把手弹开,可手背上压着的属于郑允浩的压倒式的力量将他紧紧贴在那团胀大上。

几番小小的挣扎后,他顾及着郑允浩手腕上的伤,所以不敢再过多用力,便乖乖地上下摩挲着那团恐怖的正热气腾腾的性器。

郑允浩被小王子的乖巧完全取悦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黑得更沉,即便是在光线那么不好的情况下,他依旧不眨眼地盯着身上金在中的一举一动,试图要将这一刻的画面刻在脑海当中。

金在中从裙摆中伸出的两条腿缠在他的腰腹两侧,摸索着,渴求着,从股间黏糊糊的流出的液体全都弄在了他的皮肤上,像是沾染了剧毒的春药。

他恨不得将金在中拆骨入腹。

这样缠绵悱恻的游戏渐渐让他失去耐心,郑允浩轻轻把金在中从身上抱下来,轻易就将他掉了个个儿,整个儿让金在中面朝下,以跪趴的姿势伏在床面上。

金在中感到,在自己看不到的后方,下身的裙摆被卷到更上面,那双大手从下面将自己的腰捞起来,郑允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在在,把屁股抬起来。”一贯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沙哑的声音带着无法自控的深沉欲望,他的手用力到让金在中感到皮肤都被捏的疼痛起来。

比起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出来这种近似于哄骗一般的话来,更让金在中无法忽视的,是那在亢奋状态下的尺寸惊人的部位简直是以威慑地抵在臀间的入口,他本能惊慌地想要逃开,可他还是忍住了。

比恐惧来得更为强烈的,一种几乎可以被称为悲壮的情绪在此时占据了金在中的全部心神。

那是郑允浩啊……他不由得流着泪在心里想,这是他唯一愿意,将身和心都臣服于对方的唯一的郑允浩……

所以……

性器拍打在柔软的屁股上,那口被郑允浩自己一手调教出的小穴因为爱欲而变得更加湿润,轻轻一送就吞掉了半根。

“乖孩子。”郑允浩伏下身,在金在中耳边喟叹般低语道。

虽然明显还有半根露在外面,四周被撑得已快透明的小穴艰难地吞吐着那半截插入的部分,但这已经是金在中所交的最好的作业了。

咕叽咕叽的水声交叠,郑允浩动的很含蓄。

他伏着身体伸手到前面,摸着因为艰难承受而已经半软下去的金在中的性器,吻落在耳后的肌肤上,手上不断刺激着对方的敏感部位。

根本还要不了几分钟,那原本还垂着头的小东西竟然一下子亢奋得不得了。

金在中的嗓子里发出闷哼,前后都被完整的占据,他感觉身体里又满又涨,可后面那一根还在寸寸深入,他的腰快撑不住,简直就要往床上掉下来了。

“不许跑。”

郑允浩以为金在中想逃,便更强硬地把他钉在自己的胯下,滚烫的大手摁在金在中的屁股上,原本还残存的理智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他低头看着金在中一阵阵发抖的背脊,在夜色中,那细腻的肌理上泛起了一层背背的红晕,又脆弱又妩媚——郑允浩眼中的欲望近乎暴虐的翻涌起来。

他忽然伏低,一口咬在金在中后颈上鼓鼓囊囊的腺体上,身下的动作随之猛烈一送。

全部都吞掉了。

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

在这样极致的快感之下,郑允浩仿佛真的尝到了从金在中后颈的腺体中充沛的汁水,那一缕缕小苍兰的味道顺着自己的鼻腔进入大脑,那种他原本觉得很蠢的信息素竟然真的能控制行动一般,他感到自己已在失控的边缘。金在中的求饶声就在耳边响起,可郑允浩并没有心软,他像是捕捉到猎物之后丝毫不肯松口一般,粗暴地叼着对方的脖颈,像要生生把金在中给叼起来。

可金在中根本吃不住这样的疼,原本还可以忍在喉间的小声的求饶声顿时化作一声破碎的哀鸣,这下金在中已然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他的腺体、前端高昂的性器,还有身后唯一紧窄的入口,都成为了郑允浩的捕获对象。

在这样强势的攻势下,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哭着顺着郑允浩咬他的力道向上抬起身子,勉强地挺直腰背跪坐起来——

这样的姿势,就像是自己翘起屁股,把粗硕炙热的利刃硬生生纳入体内。

第一次被人进入,就采用这样的方式,未免太过残忍。

可从身体当中的疼痛感中,金在中竟然感到了一丝奇异的快感出来。

他忍不住别过被泪珠打湿的眼睛朝后看去,企图在男人那里讨到一点点微薄的怜意,“慢一点……允……求求……慢一点老师……”

甚至那个从不曾这么喊过的“老师”的称呼,都在猛烈的撞击中破碎地被喊了出来。

可金在中万万想不到,自己尽可能地想要讨好身后的人,甚至如只摇尾乞怜的小狗般翘起屁股,换来的却是更加疯狂的攻势。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飞到空中的风筝,亦或是在海上飘荡的浮萍,上一秒他像是打着赤脚行走在冰尖,而下一秒他又落入了如棉朵般的柔软的怀抱。眼前的一切景致都颠倒过来,窗外的云朵逆向飘过,山峦倒立在天空。

重叠着来自郑允浩的舌头、他的手指、他的目光。

从不曾看过的,属于郑允浩的沉浸在欲望当中的脸,一切的一切,无边无际,毫无顾惜地将金在中整个儿都吞没。

这时,倏地从一门之隔的墙外传来略微沉重的脚步声,那十分独特的声音金在中下意识便听了出来——那是属于辛西娅嬷嬷的脚步。

金在中被这一突发状况搞得精神和身体双重紧绷起来,容纳郑允浩的那口柔软的小穴吮吸在这种意外状况下收的更紧,身后的郑允浩不由得被吸得头皮发麻,险些腰眼放松就要射了出来。

金在中竭尽全力屏住呼吸,他的手想要往下伸,以螳臂当车的姿态阻止郑允浩的继续行动,可那当然是徒劳的。

他只好回过头小声对郑允浩说:“不要……有人、有人在……”

金在中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快乐和忍耐交错在一起,憋的难受得如在失禁的前夕,前端分泌出更多的前列腺液,粘稠又淫靡的被郑允浩的大手接落。

郑允浩钳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终于肯放过那根可怜兮兮吐着腺液的性器,扳过金在中的头,凝视着那双含着泪意的湿润的眼睛。

“金在中。”他声音沙哑,眼中的神色又深沉又浓重,近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用忍,喊出来。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

极端的占有欲有些病态的在他平时淡漠的双眼中燃烧着。

他说着,低头吻了一下金在中柔软的嘴唇。

“叫出来,没关系。”

虽然不知道是否真的没关系,但郑允浩的话还是带给了金在中莫大的鼓励。不论是门外的脚步声,还是别的任何声音,他都不想再管再顾了,他第一次想要这样不再去管任何人,这一刻,他只想做回原原本本的自己。

郑允浩的吻刚落下来的时候,金在中一下子控制不住地就射了出来。

来自身后的鞭挞并没有因此停歇,并不一味的贯穿,时而浅浅的磨蹭,时而猛地顶进去,郑允浩把人拉在身下,无意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得到一个小小的,还略微紧闭着的小口轻轻吮了他一口。

强烈的如肾上腺素般的物质一下刺激着郑允浩的大脑。那是金在中的孕腔。在反应过来后的郑允浩猛地撤了出来,最后全部射在了白嫩的屁股上。

即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想现在就那么做了。

金在中慢慢翻过身体,成大字躺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的身体和精神都还沉浸在这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之中。

郑允浩也躺了下来,两个人都侧着身,面对面。

门外的声音不知在何时已经远去了,但两个人都无暇顾及。

他们只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看着看着,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又是一个漫长的、漫长的吻。

郑允浩索性把他抱着伏在自己身上,让金在中的四肢懒懒的搭着,就像树袋熊回归妈妈的怀抱。

两个人一上一下,绵长的吻还在继续。

金在中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身下是又软又硬的郑允浩的肉体,滚烫的温度,一双手如最安全的保护机制。

唇舌上是另一个人唇舌,两个人交换着最为隐秘的一切。

郑允浩的唇实在太软太软,金在中就像是吮吸母亲的乳头一样,无限依恋着那一片的温度。

要是人可以一直不呼吸就好了。

那我就可以一直吻他。

金在中真的忍不住这么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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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累了,一滴都没有了,下一章再走剧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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